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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惊觉怀孕,武松喜诉深情

    “西门老板,来来来,吃菜。”

    西门庆放下酒杯拿起筷子,面对着一桌子的大鱼大rou,面色不佳。

    但到底饭桌上都是这一带有名的商贾,也不好拂了好意,忍下一闻到rou味就有些反胃的感觉,夹起一块红烧鱼吃了。

    今天是山东一带商贾集会的最后一天。

    每次商贾集会都要有个十来天,参加的都是些有名的商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商讨发财计。

    西门庆看着一桌子巨贾心中不经感慨良多,经过这几年的努力他总算是把那一间小药材铺做大了,细想来他也算是个这集会里有名的富商了。

    此次聚会开在了任城。每一回集会都会提前半个月通知地点,而西门庆是在与武松从庄子里回来的三天后才收到了宴请帖。

    一看到宴请帖的西门庆立马吩咐了下人准备行李,带着自家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就前往任城。

    这么急着来不是为了到任城玩,而是为了晾武松。谁让他居然那般胡来,不给点教训不行。

    惹不起那就躲起来!

    西门庆思及此整个人就毫无负担编了一个理由,看着武松吃瘪又不敢言的脸色,愉快地前往任城。

    想来到现在,西门庆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见着武松了。

    西门庆一想到武松在他临走前那犹如深闺怨妇的表情不由心情大好,又夹起了一块鱼rou往嘴里塞。只是这一回鱼rou刚咽下不久,就产生了干呕反应。惊得桌上人忙询问。

    西门庆压下心中不适,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带着歉意的表情言自己是吃鱼太急卡着鱼刺了,实在是是对不住。

    桌上的其余商贾听了这个解释也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只是叮嘱着以后吃东西小心些,又开始转身与邻座商谈喝酒。

    酒足饭饱,待一行人散尽,西门庆赶忙回了自己住的客栈。

    今天的种种不适的反应让他心底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元伯,你去医馆找一个大夫过来,快些!”西门庆一回到医馆便吩咐忠心的老仆人。

    没多时,老仆人带着一个老大夫进来,只见屋内竖起屏风遮帘,只听西门庆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贱内怕羞,还劳请大夫隔着帘子为她把脉。”

    话毕,一只玉手从内里伸出。

    大夫见模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放下诊箱便上前把脉。

    大夫诊完收回手眼睛一转,又摸了摸自己那胡子隔着帘子问到:“敢问尊夫人进来是不是有些头晕恶心的症状,又或是喜食酸物厌恶油腻?”

    西门庆听了一惊,心下那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忙道:“正是,不知这是何病症?”

    大夫呵呵一笑道喜:“这不是什么病症,是尊夫人有喜了。”

    帘内听完了却无动静,隔了半晌,西门庆声音传出:“那可真是大喜,元伯给这位大夫包个红包感谢他跑这一趟了,送人走吧。”

    大夫有些惊奇,这妻子怀孕本是喜事,这做丈夫的声音里却似乎听不出什么喜意。

    不过倒也是别人家的家事,当大夫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

    大夫从元伯那拿了出诊金,也不愿收那红包,对着元伯叮嘱了些怀孕人都要注意什么的话,才带着诊箱辞去,也不让人送。

    元伯见着大夫走后忙回屋,此时西门庆已经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西门庆面色不佳,一股郁结之气绕在眉心。

    “少爷……这……”元伯声音有些颤抖,他是西门家的老仆人了,当年在西门庆父母去后,西门庆被他大伯赶出分家,只有这么个老仆人还忠心耿耿跟着。

    老仆人被西门夫妇救过,是个知恩图报的,西门夫妇还在的时候,一直跟在西门庆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哪怕是后来西门夫妇遇了难西门庆被赶着分家的时候,这位老仆人也愿意不收一分钱跟在西门庆身边照顾着他,以至于到现在还叫着西门庆少爷。

    西门庆是双性这件事这么多年来,知道的人没几个。当年除去西门夫妇和接生的产婆,西门家也就剩下这一位忠心的老仆人知晓了。

    “这是哪个畜生造的?!老夫要和他拼命!”元伯前段时日被西门庆放了假回了趟老家,所以哪怕是西门庆贴身随着的忠仆,也并不知道武松与西门庆之间的弯弯绕绕。

    “元伯莫慌,你先下去,这事我自有定夺。”西门庆在得知之间怀孕之后震惊程度并不亚于元伯,只是此时还是得强稳住自己,告诉自己需得镇定。

    怀孕了?

    西门庆伸手扶上自己还是平坦的腹部,他知道自己与寻常男人天生不同,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怀上孩子……

    这肚子里是武松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西门庆在知道了自己怀孕这件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这个。

    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

    思及此,西门庆心中一团乱麻,揪扯不清。

    虽然说武松和他已经心意相通,可到底他前二十年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活着的,且不论他接不接受自己要生孩子,那武松呢?武松知道他怀孕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许下的盟誓会被这变数打散化为飞灰?

    西门庆此刻也不顾其他,只想着赶回去寻一个验证,哪怕自己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该不该要这个孩子,他也想在第一时间内知道武松的反应。

    想回去,想即刻回去告诉武松这件事,想看他的反应!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西门庆便变得不管不顾起来,心里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西门庆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唤来元伯,交代了自己要先回去一趟,对怀孕的事情闭口不谈,只是写了一封信递交给他,说道:“我今天就要回去,你替我将这封信交给这次的集会的主办人,就说我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一步。”

    元伯接过信连连应好,又看着西门庆欲言又止。身为仆人,主人不想说的事情他的确不该过问,可是他看着西门庆从小长到大,也算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而现在西门庆出了这种事让他如何能不急不忧?

    西门庆何尝不知道元伯所想,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元伯,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爹娘遇害之后你忠心耿耿跟着我照顾我,在我这儿也是把你当成我的长辈了,只是这事我还不能理个清楚,你等我回去把事情理清楚了,会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与你听。”

    一想到回去西门庆就会不自觉想到武松,一言难尽的神情爬上来如何也盖不住。

    元伯看到西门庆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将那个不知名的把他家少爷肚子搞大的混球记上了一笔。哼哼,要是被他知道是谁欺负了他家少爷拼了老命也要把那人打下十八层地狱!

    西门庆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启程回清河县,而元伯则是留下来处理后续事情。

    ......

    “老爷,已经到东大街了,您看您是要在这下吗?”马车轱辘缓缓停下,此时已经是在清河县内。

    许是近乡情怯,西门庆久久不敢下马车,再多走几步路便能见到这些天来朝思暮想的人,也能揭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了,可他心中却徒生怯意。

    呵,不管了,最坏横竖不过是一拍两散!

    西门庆眼一睁,掀了帘子便走下去,吩咐车夫先行赶车回府,自己便头也不回地往武松住处走去。

    武松家住在东大街三巷口,武松家便在那巷子口深处。这本是以前他家的原居住址,后来武松大哥武植携一家人前往阳谷县任职,房屋便空置了,直到武松游历回来又修葺一番住了进去。因着老住址的缘故,旁边并没有多少户人家。

    西门庆边走边想,这样冲动的过来真的合适吗?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就快要走到武松家门口,深呼了几口气给自己壮胆便想走过去敲门,偏在这时候武松家的门打开了。

    走出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和武松。

    那妇人西门庆认识,是清河县有名的媒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人过来是为的什么。因着这个西门庆也不打算走过去了,看见附近有几个箱子叠堆,想着也能掩盖身形,便趁武松和妇人不注意躲了进去听声。

    “武都头,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说的事?”妇人被送出门后仍不死心发问,她是被好几家人拖来说媒的,可结果进了门茶也喝了话也说尽了,这武松却还是一脸温和四两拨千斤把她给堵了回去。

    武松此时脸上还是挂着温和谦逊的笑意,但是却说出了一句不同于刚才的话:“我倒是有个中意的人想去提亲,就恐人家看不起我这穷酸小子,不知道王婆可愿意帮我去说说媒?”

    王婆一听来了兴头,道:“我还以为你是眼光太高看不上我给你推荐的人,原是有了意中人,快些与老婆子我说说,我老婆子好替你去做了这个媒。”

    武松却一脸笑意对王婆耳语了几句。

    王婆听完一脸尴尬啐了一句:“你武都头不愿就算了何苦寻我个老婆子开心。”说完一脸愤愤的走人了。

    西门庆躲着也看不见外边情景,偷听却又听不见武松与王婆说了些什么,正想着探头出去瞧瞧却被人从背后抱住,湿热的气息喷洒到耳边:“在想什么呢?”

    西门庆被猛地吓了一跳回过头瞪了一眼武松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武松被这一眼毫无杀伤力反似娇嗔戳到了心坎了,把头架到西门庆肩膀上,脸对着脸蹭了蹭:“不是说要去一个月的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所以马不停蹄地就赶回来了。”

    西门庆被这句话戳中了心思,却又不想承认,不由出言反驳:“怎的不是本大爷可怜你独守空闺?”

    “是,西门大爷怜我这些日子朝思暮想,故而想再多怜我一些。”武松笑答。

    西门庆被眼前这人堵得说不出话,原以为是个木头,结果肚子里的黑水比墨鱼还多。

    武松笑着把人拉回自己家,又给人倒了杯水:“你是刚赶回来的吧?来喝杯水润润。”

    西门庆接过杯子,没喝就放在了桌子上,转而发问:“刚才那王婆来寻你干嘛?”

    武松佯装大惊:“哟西门大爷也晓得王婆啊?!”

    西门庆瞪眼怒视:“你给我好好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上门说媒,都让我给拒了。”武松浑不在意道。

    “那刚才你在门外对王婆说了什么?”居然还能把这媒婆给气跑了。

    武松定定看着西门庆,眼里笑意更深:“我当时说,我有一个心上人,家财万贯,长得玉树临风,品行优良,正是那西街的宅子最大那户人家的老爷西门庆,一心求娶,投桃报李。希望她能帮我去说个媒,让那西门老爷嫁给我这个穷酸小子。”

    西门庆听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却还是撇过脸故作轻松道:“开什么玩笑,你难道不想要后代了?”

    “想啊!这不是有你给我生吗?”武松自然地接话。

    西门庆听到这话刚想反言刺回去,但是看到武松这样又实在不想再掩瞒了,顺势接了句:“是啊,现在肚子里就有了一个,你要不要?”

    武松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随即扶起西门庆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死死盯着西门庆平坦的腹部仿佛要看穿里面是否真的有了个孩子一样,有些结巴不确定地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西门庆从未看见过武松这副呆子模样,心下已经是有了定数,噗嗤笑了一声:“骗你干嘛。”

    “我能摸摸吗?”武松手有些颤,不太敢伸手去摸西门庆的腹部。

    西门庆见武松这副要当父亲的呆傻模样不由笑意更深,说道:“现在在里面都还没有成型呢,你想摸个什么?”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查黄历找人上门提亲!”武松大喜若狂,对着西门庆的脸上就是一吻。

    听到提亲两个字西门庆脸色一变,到底是当了二十来年的男人,虽然也武松相爱,但骨子里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像女人一样下嫁。

    想到此西门庆出言讥讽:“怎的是你娶不是入赘?”

    武松听了这话细想了一下,也不恼,乐道:“那好,待我过几日请假回去告明了哥嫂,便入赘你家……”凑近西门庆耳边,“去给你当夫人。”

    西门庆听了这才想起来武松与自己并不一样,他还有哥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入赘放在男人眼里几乎是一种耻辱,且不说武松哥嫂态度如何,单是要告说让其知道武松与一个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怎么想都是不乐意的吧?

    武松见西门庆脸色拉拢下来便知他心里想的什么,把人抱在怀里宽慰道:“哥嫂向来知我是个有主见的,不然也不会容我至二十四岁还不娶亲,待我把情况与他们一一说明,大哥嫂子都不是古板的人,他们会理解的。”

    西门庆听完也是被安慰到了,心里甜蜜蜜的,放松了下来便想逗弄武松,说道:“不肯也罢,大不了这孩子就我一个父亲。”

    武松听这话却是当真急了:“孩子是你我二人的骨血,怎可让他没了我这个父亲?”

    西门庆看武松这模样乐得再逗他:“我家财万贯又只他一儿,便是一人抚养也不可能亏得了他,可不似你这个大老粗……”

    话还未说完便感肩头一疼,原是武松恶狠狠咬了他肩头一口,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道:“你都睡了我那么多次可不能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