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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音乐,是一首听起来很安静的粤语歌,即使顾即听不懂歌词,也能感受到悠扬温柔的女音要穿透冰冷的音响传递自己的绝望,顾即不知怎的,听着音乐,心头骤然一酸,待反应过来,已经换了另外一首歌。他想了想,向司机询问歌曲的名字,司机挠挠头,说只是电台随便播的,他也不清楚。这好像又给顾即提了一个醒——有些东西,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何必执着去追寻。虽是这样开解自己,心态却不如想法那样豁达,等到下了车,顾即脑袋还是一团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林景衡。慈秀疗养院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四周也很安静,顾即放眼望去,白色的格调,方方正正的大门,典型的建筑格局。他进门走向前台,一个护工模样的女孩子正端端正正的站着,见他进来,笑道,“您好,请问是来探望家属的吗?”顾即解释,“我是顾即,刚才你们有人打电话过来,让我过来谈相关事宜。”女护工闻言打了个电话,然后指向左侧的一个转角,“顾先生您顺着这条走廊下去,进左拐第一个房间就可以了。”顾即道了声谢,然后按照护工所言进入走廊,顺便打量起这个环境,走廊左右都是白墙,上面挂了一些不知名的画,顾即天生没有艺术细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细听能听见楼上有谈话声,不吵,窸窸窣窣的,还夹杂着笑。平心而论,这个疗养院环境极佳,走过的护工虽然面带疲惫,但也是挂着笑容的。顾即在护工所说的那个房间门前停住,看见门口的牌子挂的是咨询室。他敲敲门,待里面有回应,便推门进去。有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负责人,听顾即说完来意,就领着顾即坐下商谈。中年男人未等顾即开口,便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这个疗养院的业务,“我姓陈,是这里的负责人,顾先生,您选择我们疗养院是十分明确的决定,我们疗养院无论在服务态度还是设施方面都是一等的,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有耐心,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欺负家属的事情,还有,每个周末附近的大学生义工会过来表演,增加家属生活的乐趣......”顾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忙打断负责人的话,“您先等等。”负责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倒让顾即有些难以开口,“不好意思,我想问问,如果我不想办理了,还能不能退款?”负责人一愣,琢磨了几秒,才不确定的问,“您的意思是,你想换疗养院?”“不,不是,”顾即顺带还摆了摆手以示清白,“我自己可以照顾我的父亲,我不需要疗养院。”负责人为难极了,“顾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前期有一个合同,如果要退款只能退三分之二,您要不再考虑考虑?”顾即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退了这次的办理,却没想到还有这个条约,不禁惴惴,犹豫开口,“多少?”“您等等,”负责人说着起身走到房间的办公桌,翻来覆去找出一份资料,又折回来坐下,递给顾即,“这是你办理的范围,您看看。”顾即打开合同书,其余内容没怎么看,直奔主题,将里头的办理的业务粗略算了一下,一个月将近五千,那一年的数目......顾即抿了下唇,脸色凝重起来,抓着页面的手稍紧,定定的看着负责人,“我现在可以申请退款吗?”就算只有三分之二,能回来一点是一点,至于剩余的,他会想办法还给林景衡。负责人又好言相劝了几句,可顾即的态度很执着,他也无法,只得说,“那行,我与上次来办理林先生联系一下。”顾即愣了愣,想钱是林景衡出的,自然也要通知林景衡,也就没有反对。这时候,房门却轻轻被人打开,顾即抬头看去,身体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随即慢慢站起身,来人是林景衡。负责人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立马喜笑颜开,招呼着林景衡进来坐。林景衡看向顾即,“能谈谈吗?”顾即本意也是想和林景衡说明白,就点点头,跟着林景衡出去。门关上,外面又是一片冰冷,原先走过来的走廊似乎在一瞬间变长,顾即沉默着,斟酌如何开口。林景衡声音轻轻,“去车上吧。”顾即说好,于是两人一路无话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顾即骤然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下意识的缩起肩膀,整个人窝在座位上。车里的暖气还没有驱散,林景衡给后面的座位开了一条小缝通风透气。顾即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抬头看一眼林景衡,林景衡转过头对他微微笑了下,说,“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这次是我自作主张,我向你道歉。”顾即沉默的看着他,酝酿着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他其实比谁都无比眷恋林景衡的笑容,但恐怕他戳破两人平和的表面后,再也见不到林景衡对他笑了吧。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能自私一回,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接受林景衡对他的好,维持两个人这诡异的感情,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无论是十年前曾经的诺言,还是现在两人的差距,都深深提醒他,这不是他所能拥有的。顾即心中酸楚难当,继续听林景衡道,“你要怪我也好,但是你也知道,办理了退款实在不划算,如果你要过意不去,多请我吃几顿饭就行了。”这是几顿饭就能解决的吗?顾即无力笑了笑,终于敢正视林景衡,如鲠在喉,“景衡,我不是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的理由,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清楚的看见林景衡的笑容一顿,但口气依旧含笑,“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不是这样的,朋友不是这样的。他们有过那样一段过往,要他怎么相信林景衡此时此刻能将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来看待。顾即不是无脑之人,起先还能麻痹自己林景衡只是过意不去对一个旧人的同情,但在林景衡一而再再而三做了这么多已经,他恐怕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林景衡对他,是不一样的。“不对,”顾即讷讷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不对。”林景衡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渐渐消失后眼神变得深沉,如汪洋大海一般,将顾即所有的挣扎和犹豫都收进眼里。到底事情还是没能按照林景衡的意向发展下去。他深深看着顾即,口吻认真,“顾即,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对的?”顾即紧紧抿着唇,丝丝缕缕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