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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明站在最后一阶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宋悲言说:“小宋,我们好像错了。”“什么?”宋悲言正瞧着骨头寨,茫然反问。“这个石阶不是猎人做的。”他低声说,“它是专为要来骨头寨的人修的一条路。”宋悲言迟疑片刻:“所以才几乎没人用过?那是为谁修的?”“……不会是为了我们修的吧?”沈光明干巴巴地笑了。宋悲言不敢笑,咽了口口水:“唐大侠他们……种好药草了没有?”“种好了吧。”沈光明说。两人似乎都略为安心,总之先贴在岩壁上,远远看着骨头寨。走近了才发现,骨头寨的下方其实依托着数条粗大石梁。石梁露出一半,其余的部分被寨子吞没其中,是修筑者连带着它们一起纳入了骨头寨的设计之中。骨头寨除去被覆盖的地方,裸露的部分只能隐约看到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骨头。寨子并不小,约有五六层高,但每层高度不一,歪歪扭扭,在石梁上维持着一个尴尴尬尬的平衡。从两人停步的地方到骨头寨,大约还有十余丈,没有落脚点,全是湿滑的山壁。山壁上倒是悬着数根藤条,从上面远远垂下,一直没入谷底的雾气之中。沈光明伸手拽了拽,很稳固。宋悲言目力所限,实在看不清楚了:“那些真是骨头吗?”“全是骨头。”沈光明小声说。除了兽类的头盖骨,他还看到了几个人的骷髅脑壳。谷中无风,寨子周围的枝叶却簌簌而动,想到猎人们说寨中有怪声,两人都有些怵。“唐大侠到底种好了没有啊?”宋悲言小声问。“好了,一定好了。”沈光明小声回答。两人对答完毕,突然齐齐闭上了嘴巴。寨子边上的树丛中,突然钻出了一张人脸。这边的两人渐渐深入天生谷,而另一边的杰子楼里,田苦和沈晴也在深入杰子楼的底层。沈晴理解田苦的猜测,终于还是回去取了钥匙和密令。夫妇俩十分谨慎,逐层往下,直抵第十五层。和鹰贝舍地库一样,杰子楼下的六十六层,每一层都有复杂的机关把控。虽然建在山中,但因为内里存放着极其珍贵的东西,这六十六层的外墙浇筑了多种坚固材料,水火难侵。田苦站在十五层的门前,把手里的灯递给沈晴。沈晴:“我也要和你一起进去。”田苦点点头:“好。”沈晴这才将钥匙和密令交给他。两半钥匙与密令合在一起,嵌入十五层门上的机关夹层,田苦听见了从墙壁深处传来的机括开启声,沉闷而嘶哑。和十五层以上的楼层不同,从这里开始,想进入十五层以下任意一层,都必须先通过十五层的机关。田苦随父母来过这里,但没有机会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他爹娘教给他开启的方法,然后就仍旧将他带了出去。听到机关彻底打开的声音,田苦示意沈晴后退:“这里面气味浑浊,你先掩着口鼻。”沈晴依照他的话做了。田苦只将门打开一缝,随即迅速滑入门内,反手立刻将门重重合上。浑浊的风几乎要吹灭沈晴手里那盏琉璃壳子的灯。她呆了片刻,明白过来,扑到门上怒吼:“田苦!王八蛋!”田苦在内默默作揖:“夫人,等我出去,你再揍我吧。”“混帐!”沈晴气得差点把灯都摔了,最后关头心疼银子,险险又捏稳在手里。田苦听不到她骂人了,知道出去一定无幸,揉揉肩膀,转身慢慢走入深处。第74章骨头寨(5)随着他一路行走,灯火明亮。长明灯处处点亮,此处虽是谷底,但并不昏暗。田苦逐层往下,一层层地破解机关,一直到第十层才停下。神鹰策的相关书卷,果真就放在这里。第十层存放的全是和朝廷相关的东西,田苦很想停下来好好看看,但怕沈晴在外等得心急,只好飞快走过去,直奔目标。神鹰策的卷宗足有十几箱之多,全都垒在地上。田苦将沉重的木箱子一个个取下,干脆席地而坐,按着箱子上的编号一一开启。如果迟夜白没有隐瞒的话,杰子楼这边的资料是远比鹰贝舍更完整的。田苦的老师本身曾是朝廷中人,具有十分复杂的人脉,经他牵线搭桥,杰子楼增加了不少购买消息的渠道。但第十层的资料中,绝大部分是公开的,只有小部分是绝密。神鹰策显然就属于这个小部分。田苦坐在地上,在盘坐的大腿上一次翻开三四本册子。册子都有了些年头,但因为几乎无人翻阅,还是崭新的。神鹰策只有一个,是朝廷直属的军用人才培养计划,但神鹰营有两个,一个是朝廷委派鲁王管理的,一个是鲁王自己在外建立的。这建立第二个神鹰营所需的资金,远远超出鲁王本身能拥有的。在这个“神鹰营”的背后,隐隐出现了当今皇上的影子。当时还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太子的皇子与鲁王素无交情,但在第二个神鹰营建立的前期,这位年轻的皇子曲曲折折地,将一批价值不菲的财物转移到了鲁王府中。转移完成的当天,与之有关系的人全都在世上消失,至今没有找到。鲁王顺利建立了第二个神鹰营,并且将这个神鹰营建立在隐秘的山谷之中。和朝廷管理的神鹰营不同,鲁王直接管理的神鹰营接收的全部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一个权贵人家的孩子。田苦看了很久,慢慢站起来,将第十层的长明灯全都点亮后才回到原地,继续翻看。他甚至擦了擦鬓角沁出的汗珠,好令自己平静下来。第二个神鹰营的学员不多,只有百余个。那些孩子全都死了,死在一次由营内爆发的动乱之中。他们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组织,诛杀守营者,诛杀不加入这个组织的其余孩子,最后打开了神鹰营的大门,经过山谷回到人世。途中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田苦手上的资料语焉不详,似是当时搜集资料的人也没办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所有人都死在了出山的路途上。田苦压下心头的烦躁。神鹰营中的动乱令他想起另一场同样也发生在神鹰营的事件。同样由少年们互相组织、煽动,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成功。上一场动乱的始作俑者已经死了,而这一场,他隐隐约约似乎知道是谁做的。因为死的并不是所有人,至少“文玄舟”活了下来。文玄舟为什么想要得到神鹰策的资料?他自己本身就是神鹰策里面的人,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若第二个神鹰营里头发生的惨案真是文玄舟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