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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他出身逆阁,而逆阁本就是逆天修行。以前有过一种说法,但凡是逆修,都是短命鬼,不过这些年以来,这样的说法似乎已经少了。只是但凡是逆天而为之事,定然与自然循环之法则有冲突,尤其是唐时——既然已经是到了鬼门关前面,却又被是非强行拉回来,那么作为为唐时“逆天改命”之人,是非将受到天道之厄。折损寿数,不过是其中最寻常的一种罢了。崔一航满以为唐时听了会有所震动,哪里想到唐时不过是云淡风轻一笑:“他也就是个短命鬼,折损一下寿数也不会太厉害,左右不过十二年之后死,救了我,他不亏。”完全愣住了——崔一航真的,根本想不到唐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盯着唐时,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唐时耸耸肩膀,浑然无所谓,“是觉得我这样太过无情无义?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无情道虽然封印,可是该理智的时候,唐时还是很理智,只是那种对于情感的压抑,被稍稍放开了一些。然而唐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原本就不是无情道。以前他把这无情道看得太重,可是等到他将之封印了,回头想想,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知道,你肯定是逆阁派来的卧底。”崔一航没说话,唐时只好又说话来逗他,这一回果然看到崔一航眉峰一挑。他心知自己是说中了,便大笑了几声。“看样子是我猜对了。不知道章层主现在好不好?”逆阁之中各个都是人才,张章血尘乃是唐时最欣赏的那种风格。他现在只是是随口一问,然而崔一航却回得很认真:“我们章层主跟阁主意见不合,我在中间很难做。”“嗯?”唐时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此话怎讲?”崔一航道:“此话不能讲。”“哈哈哈……”唐时大笑起来,崔一航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逆阁的修士,都这么有意思吗?他笑声传出去很远,爽朗得很,很久不曾这样笑过,真笑出来真是把这连日来种种遭遇所带来的郁闷之气,都涤荡了个干干净净。停下来,也顿住脚步,一回头便看到是非已经过来了。他道:“方才崔一航说,你救我折损了寿数,我说你就算是不折损寿数也只是个短命鬼,救了我。你不亏。”他把自己方才对崔一航所说的话,直接对是非说了。是非抬首,直视他,像是想看清楚这一刻,说出这些话的唐时是在想什么。是非道:“此话不假。”算是他第一次在唐时的面前承认,自己其实活不长。有关于东海罪渊的一切,唐时几乎都知道了,是非甚至已经将那一切都展现在唐时的面前,若是唐时还不清楚,那他算是白花心思。崔一航忽然觉得这一刻自己是个局外人,唐时是非虽然是修为层级只能算作中等,但是对大多数的修士来说,他们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人,是传说之中的人。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了。而且,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难以言语表述。崔一航只知道,唐时一定有病。唐时自己也觉得只有病,天生有病还不吃药,所以每天都萌萌哒。他看着是非,许久许久,想要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在对是非一笑,问他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唐时忽然就明白了——殷姜给自己的无情道,似乎真有那么一点问题。回观这天下芸芸众生,修行千万年,所为不过一日登仙,可何为“仙”?斩断七情六欲,外物不动于心,于是无慈悲,无喜怒,无妄念,遂有长生。顺天者,合乎天道,想着终有一日无限接近于无情只天道,脱出七情六欲之苦;逆天者,不愿受苍生颠沛流离之苦,一反天道所设定的七情六欲之苦,也只为求一个“无情”二字。所以无情者,方能登仙。古时有人杀妻证道,便类似于此。若天下真有无情道,那便是登仙之道,可芸芸众生修炼不过只是为了无情,若有无情道之捷径可走,也不必汲汲营营了。所以殷姜给自己的无情道,一则可能是上古修仙之真法,乃是真正登仙之道,另一则,便是作假了。回想自己所遭遇之一切,最大的疑点竟然落在了殷姜的身上。唐时抬首望天,一路往前面走,身边是非也走。他道:“我本想说,既然还有十二年,或可浮生偷闲般随心所欲,可想想左右不过过眼云烟,我此刻情难自控,说来也是累人,因而不说了。”是非一笑,却道:“你已然说出口。”唐时点点头,“嗯,说给你听。”第156章反水远远的古道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人,看着穿一身粗布衣服,很是朴素。他一脸的风霜之色,看得出这些年在外面没有少受苦。眼见得已经从西山进入南山的地界儿了,白钰在水边停下脚步,将斗笠摘下来,捧了水将一身尘土疲惫洗去,他离开门派也算是有不少的时间了,不过修为也有了很大的精进,转瞬便已经是元婴后期。只是走再远,洗墨阁也都是白钰的家。他觉得自己此刻乃是归巢的倦鸟,有像是衣锦还乡。有一话叫做“近乡情更怯”,他叹了一口气,将画裳换上,整理头发,衣物,直到一丝不苟,又恢复成原来那个翩翩公子模样的白钰,他才笑自己最近过的简直是野人的日子了。这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白钰速度快,基本上已经走遍了小荒四山,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偶尔有大荒那边的消息传出来,其中有一些关于唐时的,也大多都是好消息,看样子他们的师弟在大荒还不错。只是大荒小荒之间的消息传递,对一般人来说,有一个滞后期,白钰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是已经发生过许久的了。前些天说唐时帮助是非,进行第十三阁的建阁挑战,已经出发往下一站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钰也不清楚,大荒的事情一向是离奇古怪又无法言说的。一下进入到南山,抬头便能瞧见这一片山峦。兴许是白钰穿着的画裳太过招眼,竟然有不少过路看到白钰的修士格外多看他两眼,白钰也没觉出什么奇怪来,只是忽然有人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远远地避开了,这就让白钰觉得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