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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重蹈覆辙。”杨青山无视了他话中嘲讽的语气,点头道:“你也觉得,自己对林待诏太过看重了吗?”有意加重了“待诏”两子,提示对方这人已经今非昔比。皇帝恩宠有加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和一个被贬藩王的世子再多有牵扯。“林朝之于我,和宁王之于你,是不同的。”“你还记得,来广陵宫的第一天,和我说的话吗?”“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当初王府上教画儿的师傅,我也不是刚被撵出家门的人了。”杨青山徐徐点头:“你知道便好,下次见他,你——”“自当注意分寸。”赵拓应得自然。紧闭的房门在此时被人一把推开,赵拓回头,见到林朝满脸笑意站在门口。赵拓回头看了眼杨青山,从表情无从推测这人是不是早知道林朝身在门外。而林朝……林朝抻了抻身上的灰袍,笑道:“今日入宫,向圣上讨了个黄门侍郎的差事,往后这广陵宫,也由我来教画儿了。”————————————————————十年后。广陵宫依旧是那个广陵宫。宫里的人来来去去,有人因为父辈身死而得以解脱,有人却因为失了家族的荫庇而沦亡。不过这一切与赵拓都毫无干涉。他依旧日读经史,夜读诸子,偶尔得闲与杨青山手谈一局,或在某人的威逼利诱下画上几笔闲画儿。十年前那人上赶着跑到广陵宫来时,他说不出一句推拒的话。如今过了十年,便更说不出口了。皇帝病重,朝廷暗波涌动。听闻宫里得了某寺高僧的提点,有意大办一场选妃,冲冲宫里晦气。听闻生怕太子的位置坐不太稳,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将边域的将领调回,换上素来在军中无甚威望的文人。赵拓在听得这些秘闻的时候,便生出了一个有些歹毒的念头。当细细思量为落实这个念头,需要部署和牺牲的棋子之后,他极力将念头压下。他说服自己,此事变数太大,不宜轻举妄动。皇帝身子向来不太好,真要做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更犯不着像赌徒一般押上所有筹码。但宫里的各种流言在京城了已经传了大半个月,有增无减。看来皇帝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赵拓将前朝史翻了页,却没有读进一个字。如果不试一试,恐怕他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不论未来要做什么,如果还有储君正大光明地坐镇中枢,总是一大阻碍。况且他今年二十,那太子,也足足有十四了。要试吗?赵拓将书反扣在桌上,一手支着额头回想这十年。日子总是越过越快,然而一经回想,又会发觉原来角落里还埋藏着那么多以为忘却了的往事。“头痛?”一阵杯盘的脆响,而后便是关切的问候。赵拓看见额前探过来一只手,轻轻在他眉角按了两下,试探一般问:“这里也痛吗?”“不痛。”“那便不是着凉了。”赵拓抓住那只正要缩回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对方虽然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但骨架生的清瘦,又常常露出副天真的神态,看着还年轻得很。“头也不痛。”“那支着头作甚?”林朝抽回手,替他打开茶盏的盖子,又把盛着糕点的盘子转了个方向,将赵拓喜欢吃的几样推到他身边。赵拓拈起一片青糕,道:“在想你。”第59章国手列传11林朝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过些天赵丞就要回北疆了,你别忘记去送送他。”“嗯。”“我前些天进宫,和王公公打听了一下。”林朝顿了顿道,“周边没人吧。”今时不同往日,广陵宫里住着的人比十年前少了许多。加之赵拓平日为人颇讲些手段,软硬并施,是以一人独占了数间房屋。这间便特意被辟出来当了书房,平日里有几个交情深些的玩伴也会来坐坐。林朝知道赵拓是不喜欢和他相处的时候还有他人在场的。但因为接下去的话,有些妄议朝政的意思,他在宫中行走得多了,也就难免多留一个心眼。赵拓果然道:“就你我二人。”“王公公没明说,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又自己见了圣上,看他的脸色……”“你又去见他?”赵拓沉下脸,“不是说好没有传召,便不去见他吗?”“别打岔。我是想亲自看看,圣上是不是真的……”林朝说到一半,见赵拓很不愿意听下去的样子,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对方听完:“圣上的身体,大概真的撑不过今年了。你要是想准备什么,就趁早吧。有需要我做的,直说便是。”赵拓便道:“说了你都会答应吗?”林朝点头道:“只要能做到的,我自然不会推辞。”“那师傅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双手猛然抽回,缩到袖中。林朝在粗布上蹭了好几蹭,才试图抹去来自细腻又纠缠不清的手感。“不必说了。”“为什么不说?”赵拓道,“师傅先是舍了羊鼎先生一脉不仕的清名,投了名刺来宁王府,后又抛下那位天子的宠爱不要,跟来冷清清的广陵宫,难道不都是为了我么?”“师傅对我那么好,难道我不能也对师傅好吗?”林朝喝了口茶,舔舔嘴唇道:“我对你好……和杨祭酒对你好,都是一样的。你不要多想。”“杨祭酒对我好,是因为他喜欢我父王。师傅难道也喜欢我父王吗?”“咳咳。”林朝呛得连声咳嗽,赵拓起身替他抚背顺气。先前坐着的时候还没察觉,如今两人挨着站在一块儿,林朝似乎突然才发现,十年过去,这人都长得这么高了。原先可以垂着手就摸到头的小孩,现在得抬起胳膊,说不定还要踮脚才能够到了。赵拓顺着抚背的动作,揽住林朝的肩膀:“你和杨祭酒一样吗?”林朝涨红了脸道:“宁王于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