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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我听到了红枫的马蹄声。”覃牧秋见李谨只是受了伤,不由松了一口气,上前伸手想要搀扶对方,可对方却看也不看他,径直出了营帐,一眼便望见了立在帐前的红枫。“红枫……你的主人呢?”李谨道。红枫抬头看了一眼李谨身后的覃牧秋,扬声长嘶。覃牧秋刚想提醒李谨自己就在这里,好好的呢。随后便见一身血污的于允,捧着半副带血的盔甲单膝跪在了李谨身前。“禀大帅,允无能,拼死只带回了牧秋的半副盔甲。”于允双目通红,抱着冰冷的盔甲跪在雪地里,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冒着血。周围死一般的静寂,良久没有人敢出声。覃牧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那里并没有伤口,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的盔甲还完好无损,他又看了一眼于允手里捧着的盔甲,虽然染了血,可他一眼便认出来了,那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他一时愣怔,下意识的看向李谨,只见对方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他抬手想去抓对方的手,却抓了个空。覃牧秋的手直接穿过了李谨的手。“人呢?”李谨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牧秋……心口中箭,摔下了马……我还没赶过去,火雷便炸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于允虽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回忆起覃牧秋的尸体在自己眼前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场面,情绪依旧有些失控。“不可能。”李谨双目略微有些失神,喃喃道:“总该……总该……”总该剩下一些什么,那火雷威力并不大,不可能将活生生一个人炸的什么都不剩,怎么可能只剩半副盔甲?于允眼中终于落下泪来,无声无息的落到手中带血的盔甲上,“我赶过去的时候,牧秋的……已经被他们带走了,只剩下这半副盔甲。”想来这残碎的盔甲是因着状况混乱,对方未来得及捡走,才落到了于允的手里。他虽然身受重伤,但依旧不愿假手他人,坚持要亲手将覃牧秋的残甲带回来。李谨握紧了拳头,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去接那半副盔甲,却突然收手转过了身。覃牧秋见对方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忙上前去扶,没想到李谨身体一倾,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尽数落到了覃牧秋身上。覃牧秋愣怔的片刻,李谨已经被人抬进了帅帐。覃牧秋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那口血明明尽数落到了自己身上,此刻却一滴不落的尽数都在自己脚下的雪地里,一点一点,宛若红梅。本已渐停的风雪忽又扬起,覃牧秋的意识渐渐涣散,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意识到,自己死了,在胸口中箭的那一刻他就死了,红枫载回来的不过是他的魂魄。第2章重生覃牧秋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感觉到痛苦了,可惜他错了。胸口传来的一阵痉挛,痛的他险些又失去意识。他心道,人死了还能感觉到疼?又或者自己根本没死,只是做了个梦。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不由有些庆幸。然后他睁开眼睛,被满眼明黄色的床帐晃得有些愣怔。“……您到了那边千万别找阎王爷告奴才的状……奴才的命虽贱,可一命抵一命,也算是两清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覃牧秋的耳朵里。胸口的痛楚已经消失,覃牧秋渐渐清醒过来,他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明黄色寝衣,一脸疑惑的侧耳去听那个声音,没想到对方半晌都没再说话,只是小声的啜泣,似是极为害怕。覃牧秋伸手将合住的床帐挑开,随即便见到地上跪着一个人,手里正捏着一枚药丸往嘴里送。那人见覃牧秋突然醒了,显然吓了一跳,冷不丁的便将那药丸吞了下去,随后一脸惨白的看着覃牧秋。覃牧秋眼珠一转,想到刚才那人口中生啊死啊的言语,又是一命抵一命之类的话,随即便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扣住那人的肩膀,将人向下一拉,出掌抵在对方背上一拍,那人“哇”的一声便吐了。覃牧秋捏着鼻子看了看那人的呕吐物,一眼便望见了那粒药丸,于是松了口气找了张椅子坐下,语重心长的道:“这是毒药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那人哆哆嗦嗦显然被方才的变故吓得不轻,想哭又不敢哭,低着头跪在自己的呕吐物旁边,也不敢抬头看覃牧秋。覃牧秋瞥了一眼对方,叹了口气拎着对方的衣服,将对方往后拖了几步,离开那堆看着糟心的东西,继而便伸了个懒腰在屋子里转悠起来。“王爷呢?怎么我睡了一觉,便破城了?”覃牧秋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当下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军营中,或许是大军已经进了沽州城。昨日破城之战,李谨交待他待在营中不得擅动,还派了和他极不对付的沿济在侧监视。他心知李谨的能力,破城是志在必得的事,倒也不记挂,于是便将沿济晾在一旁,自顾自的睡起了大觉。后来的事,真像一场梦。覃牧秋心道,如今梦醒了,真好。“陛下,奴才该死……求陛下赐死奴才吧。”那人瘫在地上,一脸的惶恐,根本没听清覃牧秋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请罪。覃牧秋停在一面铜镜前,看着镜中之人,面上的表情便如遭了雷击一般,惨不忍睹。镜中之人虽看着有几分眼熟,但并非是自己的容貌。“你再说一遍?”覃牧秋突然转身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厉声问道。对方以为覃牧秋要发怒了,愈加的惊惧不已,却不敢不答话,哆哆嗦嗦的道:“陛下……求陛下赐死奴才吧。”覃牧秋急忙挽起自己左臂的衣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发现跟随了自己二十一年的胎记,消失了。是做梦?还是沿济那个臭道士施了什么法术?难道是借尸还魂?覃牧秋扶着案角胡思乱想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那人,心下渐渐有了计较。那人身上穿的是内侍的衣服,而自己一身明黄,又被那人唤作陛下。自己借尸还魂,居然占据了当朝天子的身体?覃牧秋又跑到铜镜前打量了一番镜中之人,对方面目的轮廓倒是和自己颇为相似,高耸的鼻梁与自己如出一辙,清朗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多了几分阴郁之气,嘴角也不似自己那般轻佻,倒是多了几分沉稳。不过自己多年征战,气质较为英武,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