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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妈吊着腿,怪我终于想起来看她一眼。我说还有两天就开学,要买点东西,时间很紧。她一直打量我:“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学校又出什么事了?”我连忙说没有,避开了周瑞,告诉她昨晚在外面和朋友喝了酒,同学喝多了来医院输液。我妈以为是阿真。我说她干儿子没这么容易被放倒。我妈哼了一声,继而跟我展望未来,说她出院了要在家里弄个花棚,然后种满各种鲜花,好招蜂引蝶。我无语极了,告诉她伤筋动骨一百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不像你爸。”她笑了起来,“唯独像他的乐观,什么都不cao心。”我倒是很cao心一个人,就是阿真。这小子似乎也很担心我,特别是关于我产生幻觉的事。我瞥了我妈一眼,她还在王婆卖瓜,说追她的老总都排满了长城。趁她掉以轻心,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出车祸那天,看见了一只鞋子……”这话引起了某种效应。我妈的表情明显慌了,她立马打住话头,问我:“干儿子这么跟你说的?”我说是我自己想起来的。这下更不得了,我妈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我,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她扭过头去,说:“那只鞋子是你当时穿在脚上的,被车撞飞了。”她的演技可不如阿真。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并且阿真也知道。她说没有,还一副自欺欺人的样子。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但看在她断腿的份上,我便配合她演出,说:“对,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的鞋子。”最后,我给她买了晚饭,直到阿姨来了,我才回家。“阿真,你吃饭了吗?”我掏出钥匙,“我给你带了份外卖。”开门后,我瞬间就懵了。家里黑乎乎的,客厅还有人影在动,应该是他。我摁亮客厅的灯。这小子居然坐在地上,背影还在颤抖。我急忙走了过去,问他在干嘛。他扭头看着我,嘴唇一抖,继而趴在我怀里嚎啕大哭:“顾文,兔姐死了!”“啊!”我抱着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兔姐。兔姐瞪着红红的眼睛,毛茸茸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而阿真一直在不停地重复:“我哥哥会杀了我的!”第30章约定阿真这一哭,让我不知所措。照理说,躺在地上的兔姐更凉。但我只想温暖他,便抱着他,尽量转移话题:“兔姐是你哥哥给你的吗?”他一吸鼻子,说兔姐是他哥哥养的宠物,他只是帮忙照看。“我在网上给兔姐买的衣服。”他指了指旁边的盒子,“呜呜,我刚下楼拿了快递,兔姐就不行了!”我放开他,把印有“萌宠商店”的快递拆开,里面是条粉裙子。在我看来,可爱得有些过分了。阿真说他担心兔姐越来越瘦,怕兔姐被自己丑死,就买了漂亮的裙子,结果公主裙还没来得及穿……“它就真的被丑死了!”说罢,他继续嗷嗷大哭。我说兔姐是老死的,不是丑死的。他不听,一个劲在那儿瞎嚷嚷,说兔姐对颜值的要求很高。我没再和他争论,追问他是哪个哥哥。我记得阿真和他哥哥们的关系都不好。何止是不好,简直不共戴天。他没回答,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呃,是不是送你兰博基尼的那个哥哥?”我试探了一句。他点了点头,终于不闹了,还问我该怎么办,说他不想被哥哥骂死。“哪有这么夸张。”我哄他,“你实在害怕,我可以给兔姐开死亡证明。”他噙着泪,在我怀里抽泣。我继续安慰他,说兔姐没病没痛,走得安详。比起饭馆的rou兔和实验室的小白兔,兔姐要幸福得多,从出生到死亡一直处于人生巅峰。他眨了眨眼:“那我还要笑吗?”“笨蛋,不用了!”我忍不住凶他。这下好了,他又开始哭。我只好继续哄他,喂他吃饭,帮他洗澡,最后把他赶去卧室睡觉。看着他躺在床上流泪的样子,我说一会儿再来陪他,便转身回了客厅。我原本想把兔姐装进快递盒里,但盒子不仅皱巴巴的,还很破旧。我突然想起阿真的卧室有许多盒子,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全新的纸盒。“你怎么有这么多空盒?”我闷闷地说,“害我以为你就是波波。”他说都是搬家用的盒子。至于礼品盒,则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他拆封后,就随手扔进了大盒子里。“这种盒子哪儿都有。”他坐了起来,“你怎么不说波波是礼品店的人?”我说我没怀疑他了,只是随口问问。他冲出卧室,继而坐在兔姐旁边,期间一直看我忙活。给兔姐穿上公主裙后,我把它放进纸盒,还在旁边放了两根胡萝卜。我把盒子抱上桌,又扫了个地,刚回到阿真身边,瞧见他在往盒子里塞保时捷模型……“你在干嘛?”他硬要把跑车塞进去,还说:“我要让兔姐成为阴间最帅的兔子!”我笑了,提醒他兔姐是妹纸。话音刚落,他就拖着跑车朝卧室走去,边走边哭:“那还是不让它去撩汉了,免得遇到你这种坏人。”我翻了个白眼,最后看了兔姐一眼,轻轻盖上了盒盖。我寻思着必须尽早埋掉,免得尸体腐烂产生细菌。我对兔姐也有感情,虽然不及阿真,但也不想看着它变成苍蝇的大餐。忽然,一阵晚风从阳台吹了进来,掀飞了盒盖。我立马扶住盒身,不让兔姐摔出来。兔姐滑了一下,歪着毛茸茸的脑袋,搭在我的手背上。我有种错觉,以为它会咬我……愣了几秒,我才理了理系在兔姐脖子上的蝴蝶结。而它,至始至终,一动不动,红红的眼睛开始起雾。我叹了口气,转身朝卧室走去。阿真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以为他没哭了。当我推开门,才发现他正缩在床脚,握着手机默默流泪。现在的他,与之前的哭声不同,这是一种压抑且无助的宣泄。我唤了他一声,继而抚上他的肩头,说:“我也很难过。这样吧,我再给你买一只。”他抬起红肿的眼睛,回瞪着我:“不要,兔姐是独一无二的。”我知道他很在乎兔姐,但没想到他对兔姐的爱,就像我爱他这么深。随即,我赞同了他的观点,问他养了兔姐几年?“我养了两年。”他淡淡地说,“当时兔姐已经8岁了。”我说兔子能活到10岁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说他知道日子快到了,其实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有点舍不得。我心想他刚才还那么凄惨,现在终于平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