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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的将军王,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百姓们只能任他拿捏,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哪怕萧煜在权势上能生杀予夺,在沙场上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敌百,但他骨子里的亲情从来稀薄,寒凉与生俱来,两位至亲给他的都是扭曲了的关爱,若不是廖秋离,他至今不知道人间的关爱可以微小到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微不足道,但就是满满的人间烟火味儿,有了这个人,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活在这世上。这些人是廖秋离的至亲,他们给了他人间的关爱与温暖,给了他敬己敬人、达己达人的豁达心胸,给了他世事翻覆人情冷暖当中最不易弯折的一面后盾,有了这些人,才会有今时今日的廖秋离,所以,对着这些人,他萧煜得心平气和、得容让,不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把话谈崩了,只有一条,别把廖秋离从他这儿要走,其余的,他都可以忍。廖世襄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谈起这件事儿,千难万难的,其中几度停下,找不出话接着说,难堪得很,廖家老三见父亲为难,就想把话头转过来自己接着把话说明白,廖世襄冲他摆摆手,让他不做声,话得由他这个大家长来说。终于说到了最难的部分——婚娶当要你情我愿,不然一辈子这么绑在一起,终成怨偶,何苦来哉?第27章我是真想把你弄到手萧煜也在斟酌应当怎么回他的话才不伤彼此的面子,想了又想,还是把他和廖秋离之间定的约说了,“庆之与我约定暂缓请赐婚,我们……先试一试,若是合适,再请赐婚,若还是不行……我放手。”听到这位愿意“放手”,满堂的廖家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还没到死缠烂打的份上,既然有这句话垫着,那就等着老五自己想法子了。“斗胆请问肃王殿下,打算何时启程北上?”廖家老三实际是在问他打不打算把廖秋离一同带往虎牢关。“正事未了,归期不定,应当会再盘桓一段时日。”意思是廖秋离还可以和家人聚上一段,但他若是要走,自然要把他一起带走。听了这句,廖家人刚松了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廖家老三还是旁敲侧击:“听说近来北方边地不太平,真打起来,百姓们不好办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这些年来没克扣过谁的粮饷,因此兵士们上阵杀敌的时候都不惜死力,这江山一时半会儿还乱不起来。”萧煜面上带着三分笑,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讨价还价的。说要把人带走就要把人带走,谁也不能拦着。“正好我要到北边出一趟镖,到时候跟你们一道走。”廖家老大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说是要“一道走”,是真押镖还是借着押镖防人,彼此心知肚明。你来我往语带双关的说了好一会儿,廖秋离从外头进来了,进正堂头一句话,“爹娘哥哥jiejie们,你们不是说巳时中间迎客的么,怎么改在辰时了?”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廖家老三咳嗽一声道:“肃王殿下事忙,一会儿还要进宫奏对,只能提前了。”当着面扯淡这种事也只有老三做得来,其他人太实诚,不能云淡风轻,说了一准露馅儿。“娘,您让我买的竹笊篱咱家里还有两个,一时半时也用不完,不用再买了吧。”自家儿子就是实诚,连着坍了家里好几人的台他还浑不觉,还要说,眼见着连穿帮带漏气的,一屋子人都不自在,亏得萧煜出来解围,他说时候不早了,朝中有事,改天再来拜访。说完目光灼灼然望向廖秋离——还是想他送一程,哪怕送到门口也好。廖秋离给他灼得受不住了,背转身先朝门外走,萧煜和屋内人一一道过别,这就匆匆追过去。廖家人在正堂内看着两人从一前一后到并排走起,还是忧心,瞧这牵心挂肺的模样,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么?快到大门口了,廖秋离问萧煜:“他们和你说了什么?”“并没说什么,都是担心你被我欺了,吃了亏又闷在肚子里,故而找我讨公道,给你撑腰出气。”萧煜说这个的时候脸上有笑纹,显见是不计较方才受的“客套”。“……我家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的,若是说的不对,你可多包涵。”“你我之间说话能不能别这样见外?你不是答应我要试一试的么?那从饮食起居试起如何?你总也不肯回来,把我一个人晾在那个‘家’里,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被窝都是凉的,还说要试呢,你那颗心诚不诚?!”“……我怕你。”廖秋离在一处拐角停下,说了他一直想说的,“从拂林那晚起就一直怕,没有一点缓和,想起来要和你见面了心里就会猛地打个突,止都止不住,好像有什么梗在心上,总是那么不安稳,我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怕过什么人,但对你,那是真真切切的‘怕’,不带一点掺假的……你说,我该怎么和你试?”萧煜脚下顿住了,忽然没有那个心气追上去了,他眼眶周围刺痛,说不出的绝望伤心,心上已经盛不住了,都逼到了眼仁上,又从眼仁逼到眼眶,眼前一片模糊。他爱得辛苦,却始终爱得不得法,生撕一通,连那个原本最贴心最为他着想的人都怕了他了,“……你别怕我……我不强你就是了……说话算话。可有一条,我还是想你回来和我一块儿住,做不成……也无碍,先当朋友处着……我想天天看见你,不成么?”“……你容我想想可好?……别再逼得那么紧了,不然我见着你就想退走……从前明明不会这样的,从前、从前想到了你,那就是想到一位久久不见的故交,会牵挂会想念,尤其会想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现如今……不成了……”“……好,那我先回去,你好好想想。明儿有庙会,你去逛么?”“明儿台口那边有活儿派,去不了,下回吧。”心口上的伤还在烂下去,又遭了婉拒,萧煜面色不好,少见的没有像往常一样赖着廖秋离让他送了一程又一程,刚出大门口他就让他止步了,说是从这儿直接入宫近便,不必再送。入了宫那就得把私心杂念打叠好了,公是公私是私,一码归一码,可不能因为私人那儿受了挫,回到公事上就心不在焉或是瞎胡来。眼下最大的一桩公事就是开边市,开不开得成,最后虽然可以由皇帝这头定夺,但若是管钱的那位说不通,到了要用钱的时候一样棘手。萧煜入宫主要就是要和皇帝商量由谁出面当说客最合适,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