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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世面的海盗,十七俨然是后面那一类的。这条船前后三进,甲板总长度是十七的海盗船十倍有余,三根主桅,前后各两根副桅,标准的国王级七桅海船。天色很暗,十七一路走过右舷,只见船体上的楼房豪华大气,装饰精致,每个窗口都是灯火通明。前甲板的中央嵌进一个巨大的铜像,十七只有目瞪口呆的份,铜像是谁,他必定是不认得的。楼有四层,十七直接被拎到了舰长室。开阔大气的房间里,一个身穿标准船长服的男人坐在高背的橡木椅中,一手拿着一卷图纸,一手端着一杯红酒。四平八稳不怒自威。出于对同行的排斥,十七怀着挑剔的眼光审视着这位船长。呸,脸长这么白做什么?是不是男人啊。眼睛这么大有什么用?眼大无光!头发整那么齐,切,娘娘腔。嘴唇……哇靠,长成这样也能当船长?一想到面前这个帅到掉渣的男人就是这条国王级七桅船的……船长,十七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拎着他过来的高个子军官向那个男人低头致敬,立正道:“报告舰长,这就是那个海盗。”十七在肚子里接了一句:“是海盗船长……”男人把手里的红酒优雅地放下,站起身施施然向十七走过来。他礼节周到地伸出右手:“我是康拉德?西泽尔,欢迎您登上‘罗马人’号,我是舰长。”十七撇了撇嘴,伸出手嫌恶地在康拉德的手心里戳了戳。康拉德面不改色,收回手,淡定地脱掉了那只手上的白手套,随意地扔给后面的随从,另一个侍从官立即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只新手套,他一面悠悠地戴上,一面用戏谑的眼神斜了斜十七。十七气得一阵乱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康拉德有些隐隐地得意,他保持着贵族程式的微笑,礼貌地说:“专程请您来舰长室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他展开手中的图纸,指着其上一点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这里。”“这里?”十七凑上去看了看,一脸白痴相。“亡灵海。”康拉德意味深长地说,眼神犀利地看着十七。“亡灵海?那是个什么地方?”十七继续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估计我们被吹到了亡灵海上。”康拉德极其有耐心地解释道:“‘罗马人’号在航行路线上被黑风暴卷入,我们正位于大雾中央。”他指指窗外,“您看,现在是白天,我们却完全看不到太阳,无法判断确切位置和正确的航向。”“然后?”十七茫然地看着图纸。“我听说亡灵海是海盗的故乡,我想,您一定可以为我们提出一点可靠的建议。”康拉德彬彬有礼地说。说完他不忘着重地强调了一声,“海盗船长阁下。”最后那一句“船长”叫得十七心花怒放,他眉开眼笑地说:“不敢当不敢当……”只见他十分卖力地思考了几分钟,然后一脸沉痛地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康拉德:“可是,我好像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叫……亡灵海?”康拉德面上笑容瞬息间撤去,脸色一放。十七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康拉德沉沉地说:“船长,您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十七心中连连叫苦: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此时忽然有人敲了敲舰长室的门,一个秘书官模样的漂亮年轻人站在门口。“路克,”康拉德愣了愣,带着些微的惊讶:“总督大人已经能起来了吗?”叫做路克的年轻人点点头说:“是的康拉德大人,总督大人请您带着犯人到他的房间去。”康拉德看了看十七邋里邋遢不堪入目的一身打扮,有些踟蹰。路克补充道:“总督大人说,‘立即’。”康拉德不再犹豫立马挥挥手,领着几个军官押送十七走出舰长室。一直上到第四层,十七被带进了一间超级豪华的房间,清一色的华贵摆设,富丽堂皇,漂亮精致得让十七感觉到手足无措。就感觉是浑身脏兮兮的没洗澡就穿上一身新衣服一样,别扭。他头发浓密,上面的海水还没有完全干,一滴液体吧嗒一声脱离了他的额发落下,被吸收进脚下紫金色的驼毛地毯中去,十七感到一阵老大不自在:娘的,老子最不喜欢呆在这种整洁扎眼的地方了……神经病才呆这里。正郁闷着,巨大的靠椅中忽然有团黑影动了一下,十七吓了一大跳——没注意的还以为着房间里根本没人,那人和房间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他居然在室内还穿着纯黑的巨大斗篷,脸藏在深深的风帽之中,看起来像个巫师或者是鬼影。十七禁不住联想到了K。站在一旁的康拉德恭敬地鞠了个躬,他说:“人到了,公爵大人。”第五章罗马公爵(中)那个巫师缓慢地从椅子中站起来。康拉德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小声道:“大人你……”巫师像放慢动作一样朝着十七走过来,十七有些畏缩地退了退,可是后面的士兵严密地封锁了他的后路。公爵站在十七身前一米处,稍稍抬起了头。“哇靠!”十七忍不住叫了一声。他本来还想嚷嚷一声“鬼啊!”但还是理智地忍住了。十七向来害怕这种鬼魅恐怖的人,比如他就很怕K,但这个人比K还可怕……他没有脸。确切的说,他的脸都被包裹在层层黑纱之后,风帽下那一片幽深的黑暗虚无恐怖。其实公爵的全身都包着黑纱,通常这种可怜人一般是有某种皮肤性的疾病,但是十七却想不到这一点,他紧张地盯着那张什么也看不到的脸。“你,是那艘海盗船的主人?”公爵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像是某种材质的簧片震动发出的,沙哑僵硬。十七战战兢兢地强调说:“是船长。”公爵问道:“名字?”“十七。”脱口而出回答完,十七郁闷了,凭什么你问一句我就答一句,怎么跟审犯人似的。可怜的十七还不明白,这就是在审犯人啊。公爵大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用少得可怜的一点情绪充分地表达他的嫌恶:“拎下去刷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