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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然后说李睿,你杀过人么?62鼹鼠的告别李睿愣住,沉默两秒,然后点点头。徐子敬咽下一口啤酒,然后问他:“头一回,觉得恶心吗?”李睿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紧紧抓着杯子,指节有些泛白。徐子敬笑了笑,他道:“我也不瞒你,我手不干净,第一次就碰上不要命的主,结果近身格杀,刀子抹过去,血喷一脸。”他又问了一遍,看着李睿的眼睛:“恶心吗?”李睿没有反应。男人便当他是默认了,接着往下说:“当时我也这么觉得,可后来也就不了。”徐子敬卖关子似地问:“知道为什么?”李睿眼神询问。他似乎并不对诡异的话题走向感到无趣。男人慢吞吞地道:“不光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念想。”——你得有个念想,它要经得起推敲,让你明白你做这一切的理由,所以就不会难过。李睿慢慢开口:“徐哥的话,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徐子敬不看他,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是么。”沉默将近五分钟,李睿抬起头来重又开口:“徐哥不是有事要问么?”徐子敬说哦,其实是私事。——“你母亲怎么样,手术做了么?”徐子敬收起了刚才那副漫不经心闲聊的架势,他只是笑笑。“那天看你在医院,就问了一下温副处长,”男人看上去很真诚:“有什么难处就说,现在叶昔虽然不在,行动处总还是能帮一把的。”果然是死xue。李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暗沉,但他随即一笑,道:“谢谢徐哥关心,我自己能扛过去。”徐子敬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挑了下眉梢,没说什么。这年轻人太好胜,过强的自尊心让他将帮助看作施舍。酒足饭饱,困劲弥漫上来,徐子敬眯起眼睛。视线里李睿的脸有些模糊,他听着年轻人开口:“徐哥,你和叶处真是同学?”徐子敬笑笑,“嗯。”他道:“那句话倒不是任务的掩护。”李睿也笑,说怪不得。徐子敬挑眉:“——怎么了?”李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和徐哥处下来,觉得您和叶处有时候气场特别像。”徐子敬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他和叶昔,像?男人饶有兴味:“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叶处吧。”李睿道:“叶处啊……我来这儿三年,可一直觉得,我看不懂他。”年轻人停了两秒,又道:“叶处对底下人很好,可总让人觉得,和谁都不交心,说实话,情报部还真没谁看得透他。”“——有时候觉得叶处简直像机器人一样……”徐子敬笑起来:“这个职业,感情少一点有好处。”李睿却忽然正色道:“也许有人是天生的感情淡薄吧,可这职业要的不是机器人啊,叶处他只是把自己控制得太好了。”徐子敬倒为李睿的解释有几分惊讶。对,他是把自己控制得太好了,以至于徐子敬都不知道叶昔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面对他。叶昔是个明智的人,他知道什么事国之利器的大忌,于是不允许自己越雷池一步。“他是对的。”徐子敬慢慢道。“做这行,总有一天会碰到逼着你在理智和感情里头二选一的时候。”感情用得越深,断的时候越痛。真到了必须放弃的时候,你就明白,习惯一些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李睿盯着他:“那徐哥你呢?”徐子敬眉梢一扬:“——我?我不放弃。”李睿语气有点生硬:“不放弃什么,感情还是信仰?”徐子就回视他:“两者。”李睿忽然笑起来带了不易察觉的凄然:“那不可能。”徐子敬耸耸肩膀,他神色平淡地看着李睿,道:“你不过是不敢。”一切不过是场赌具,这次行动,这个战场,又或者他们所经历的那些,都是赌局,有时分出了输赢胜负,有时没有。性命,爱情,或者信仰,都是砝码。看你敢不敢押上去。我敢。徐子敬兀自笑了笑,他发现今天晚上似乎有点跑题。费了这些心思和唇舌,现在反而是他豁然开朗。手指慢慢曲起,摸到掌心厚厚的茧子。——你那是拿枪的手,和我说说拿枪做什么?——保家卫国。——具体点儿!——上战场!零三的头子说,“——你们就是利刃上最好的那块钢!”重又张开手指,徐子敬看见几乎磨平的纹路和那些细碎但已无法消除的伤痕。多少年丛林沙漠,泥淖雪原,一步一步走过来,多少血里火里,生死之间来来回回,经年累月,——磨砺至此。还有什么不敢。他知道他要什么,有生之年,——亦不会早松开。李睿没有说话。眼前这人,和他们那处处精明谨慎永远冷静的处长的确相似,眼睛里头全是冷酷,而胸膛里面,却是热的。时针指向夜里两点。徐子敬把香烟掐灭,在键盘上敲打起来。有人推门而入,宁刃。徐子敬仰在转椅上扭了个方向,大大咧咧地看着顶头上司:“宁队这么晚还在部里哪?”宁刃笑笑:“少校,报告我看了,你有多大把握?”徐子敬沉吟两秒,然后很干脆地开口:“要说确凿的物证,我有,但没有人证。”宁刃沉吟一下,然后干脆道:“足够了。”她看了徐子敬一眼:“你自己负好责任。”在这个地方,一点怀疑也足以成为搞掉一个人的凭据,更何况已有物证。徐子敬眨了下长时间盯着电脑有些酸涩的眼睛,应了一声。女人转身离开,在门口又扭头扔下一句话:“顺便通知你一句,叶处长脱离危险了。”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地远了,徐子敬在黑暗里揉了揉脸颊。门大敞着,黑黢黢的楼道刮进来一阵冷风。男人一只手在woRd文档上敲下了句号,然后又给自己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