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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口:“难得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干仗来的?给我回来,明天我就和他一块去把这事办了,多大点事。”朱清和从口袋里掏了掏,把剩下的五块钱拿出来递过去,笑着说:“爷,那些是我做孙子孝敬您的,这是办/证的钱……我不能占您的便宜不是?那我明天来找您?”朱老爹伸出瘦如干柴的手接过来,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和朱清和搭话。一边的朱玉田看得眼馋,这个东西,对亲老子都没这么大方,心里又恨又嫉妒,他这个月连一毛钱都没赚到,家里花钱的地方多了去,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得动清亮的学费了。朱清和也不恼,看着天色不早了,说了句:“那我先回了,姑,要是有空我看你去。”朱玉苗想留他,可看家里这些人,也开不了口,答应下来:“你有啥事就找姑,别一个人瞎逞强,让人欺负了就说,我看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敢欺负我侄子,我不只骂他还要打的他找不认爹妈。”趴在墙上的阮穆觉得自己大开眼界,朱清和的这个姑姑分明就是个‘泼妇’,和自家人吵架都叉腰气势十足,跟机关枪扫射一样,要是换成别人,还不上升到坦克大炮级别?朱清和的心可算是踏实了,肚子饿得直叫唤,他得赶紧回去做饭吃。才走刚走开门口就听到朱玉田在后面叫他,他顿了顿,转身冷眼看过去,声音冷得掉冰渣:“叫我做什么?”朱玉田搓了搓手,粗声问:“你身上还没有多少钱?没道理只孝敬你爷,我还是你爹,孝顺大人这事天经地义,还得我找你要?”朱清和只到他下巴处,比他瘦了一大圈儿,老子穿的干净体面,儿子倒活像个要饭的,好笑的是这人居然找‘要饭的’要钱。朱清和勾了勾唇,拍了拍衫子上的灰:“分家那天你都说不认我这个儿子,刚才还骂我不是东西,我哪来的钱孝顺你?等清亮出息了,爹就能享福了。”“清亮是清亮,你是你,你比他多吃了四年饭,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花我的?住店都得给房钱,你白吃白住到现在,老子找你要两个钱花,犯法不成?这是你欠我的,尽早还。”朱清和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说了句:“这样啊,我记得上辈子我已经还好很多,连命都赔进去了。”他说完转身就走,对这些所谓的家人,明明愤怒到极致,可又懒得去拿难听的话去呛他们,果然还是要多做少说,等以后翻身,有他们后悔的时候。不过他倒是好奇,这辈子没自己这个傻大哥赚钱,朱清亮还能不能有出息。朱玉田一脸莫名其妙,咬牙切齿地朝着那道背影骂:“你个畜生。”走到巷子外面看到靠在墙上的阮穆,他惊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阮穆看了他一眼:“好奇就跟过来了,你跟我回家吧,我爸走了,我妈一个人肯定很难过,去陪陪她。”朱清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算了,我送你回去,让王老师看到我这副样子她又要说我了,明天再说,到时候我带东西上门,想吃王老师做的红烧rou,一说就想留口水。”阮穆的头被他拍了下,他的手指上结出了茧子,有点磨人,阮穆的眼睛缩了缩:“随你。”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朱清和回家随便煮了点东西垫补肚子,上次买的腐乳还没吃完,想事情想的太深,没注意吞下一大口,咸的他赶紧灌水。每到受人奚落和看低的时候,他就恨不得马上翻身,可是他还不满十八,处处受制,更何况这个时候上学和赚钱本就是有冲突的选择,他的打算还是只能往后挪,不过幸好他知道这几年一切都停滞下来,半死不活地熬日子,等到了年纪,正巧碰上好时候,所以还是把一颗躁动的心给安抚下来。阮穆回到家是冰锅冷灶,王老师坐在炕上发呆,见儿子回来,这才醒过神:“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去做。”阮穆却是直接开口问:“妈,你真的不想回北京吗?我爸他……”“好了,不说这个,你留在这里能干什么?你就是想让我急死是不是?你们一个一个都当我日子太好过,所以诚心来气我,你要是有清和一半懂事,我还能年轻几岁。”阮穆勾起嘴角,妈心里还是在意,只是不承认,和朱清和比,他就认输吧:“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出初中的试题给我做,如果我要是做对,就让我跳级吧。”他不想和一帮孩子在一起,要不是太惹眼,他甚至想不上学直接cao控他的那些财产,重新打造一个商业帝国。王老师从黑包里翻出一包方便面给阮穆泡了:“别逞能,到时候被我考到,可别哭鼻子。”“我想和朱清和一个班,我要和他当同桌。”第13章朱家村小学原先是座庙,佛头被盗,佛像被砖墙遮起来,长久无香火供奉,荒废着可惜就被利用起来做了教室。后来村里条件好些了,才在前面空地上盖了几间新教室。轮到朱清和这些孩子,已经破烂不堪,反映过多次,村里都以没钱由给推了,现在好不容易罗有望张罗着给修缮,王咏梅一大早就等在门口,看着一车一车的砖拉过来,脸上的笑挡也挡不住。阮穆站在旁边,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找寻,在最后看到和刘富满说话的朱清和,他的眼底涌起一阵笑。王咏梅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心里五味陈杂,和刘富满说了一阵话,又叮嘱清和让他当心些,这才匆匆离开,眼看着就要开学了,还有一个村子没跑完,不能耽搁了。朱清和见阮穆还站着发愣,轻轻推了他一下:“有些地方得拆,你躲远点,小心砸到你,没事就回去,乌烟瘴气的。”阮穆单手插在裤兜里,看了眼不远处的柳树,无所谓地说:“没地方去,我就在这里看你们干活。”朱清和没空理他,现在多干点活,趁着午休的时候把房子的事给办了,心就彻底踏实了。阮穆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连身上沾了灰都没在意:“开学我和你一个班吧,咱们两当同桌。”朱清和心里正想事,没听到他说什么,也没理他。阮穆抽了抽嘴角,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树下,不在他跟前碍事。一上午朱清和也没个闲的时候,明明年纪最小,却干得比谁都起劲。真难以想象,这样瘦弱的人,是如何适应南方那个急需劳力的城市的,还一干就是二十年。这个傻子,当年要是能多动动脑子,也不至于被人当奴才似的耍了这么多年。太阳上了正中天,刘富满招呼大家伙歇一歇,吃点东西喝点水,等太阳不晒得这么厉害了再开工,朱清和他提前打过招呼,拍打了下身上的土就跑了,把还在树底下的阮穆给忘在脑后。阮穆冷哼一声站起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