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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瞅瞅庞老爷子,又瞅瞅手边的银矿石,总觉得自己脑子好像不够使了,可耳边还在不停的絮叨:“不瞒您说,这要搁之前,我是万万不同意的,可经着这次难,我也看开了,只要元宝欢喜,旁的都不重要”“白哥儿,您是不嫌弃我家元宝,是吧?”顶着庞老爷子近在眼前的那张老脸,白嘉张了张嘴,最终半个字也没吐出来。45出了食肆,白嘉拐进了南街口,那里有整个无花郡最大的牲畜贩卖所,因着以羊居多,就叫了羊街。入口有俩人把着,是收进场费的,白嘉一靠近,其中一个小个子就道:“哟,白小子,来找达叔啊!”,他的咬字带着nongnong的本地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是哩,达叔在么?”,羊街说是街,其实就是个大牲口棚,里头一贯的脏乱差,其味道更是难闻,白嘉也不准备进去,就在栅栏外等着。“达哥,白小子来了”,小个子冲里头嚎了一嗓子,不多会儿出来个中年汉子,样貌看似平平,却是羊街的管事之一。说起来,还得亏了木暮,要没他给牵线搭桥,庞家也不能这么快的在无花郡站稳了脚跟。管着羊街的这群人看着跟混子差不多,其实多是卸了甲的老兵痞,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因着和军营还有牵扯,路子广的很。“白小子,你要的牛,叔帮你留意着哩,有信儿自会着人叫你去”白嘉忙道:“达叔,我今儿来不是为的买牛,是要麻烦您帮我问问上次那位大娘,他家那顶旧帐篷还在么?”被风刮走的那顶是新做的,等了半月才到的手,如今时间不凑手,也只能买顶现成的将就着用了,当然,他不是没地儿住,只是家里的棚子太挤了,他得尽快把牛养到牧场里。达叔揶揄道:“白哥儿,你那帐篷是不是叫昨儿的风刮走了?”白嘉耸了耸肩,算是认了。“要我说,你弄啥帐篷,起间屋子多好”,达叔不解。白嘉道:“帐篷方便,走哪带哪,日后也能赶着牛群去更远的地方不是”,其实,真实原因是,他瞧不上土坯房,那房子初始还凑合能看,过上一两年,墙体就得开裂,有那修的功夫,不如弄一顶帐篷来的省事。“你还真打算在荒地上养牛群?”,达叔摇了摇头,不是很看好这事,却也不多劝,只道:“你等着,我给你问问去”那户人家,离着西街不远,白嘉去过也识得路,只是言语上不通没法交流,只得又找了达叔帮忙。却说这西宛,在百年前,也还是有本地牧民的,尤其是靠近无花郡以北,草木还能养活牛马,只是战后却是不行了,因着百稔城的荒废以及陇朝人的融入,一切都在改变,以至于到了今天,再看不到逐草而走的游牧人。之所以还能找着帐篷,也许,总有那么些人保留着对先民的念想,只是这样的,毕竟少了。等人的功夫,白嘉就和守门的聊起了天:“我这一路过来,怎的瞧见了许多道士?”,且从道袍和道帽上看,并不像一个道观出来的。小个子道:“你还是瞧少了,前天就有道士来了,之后陆陆续续到了不少,把咱这边的客栈都住满了?”“怎得同时来这许多,这是要干嘛呢?”小个子冲前头努努嘴:“奔那边去的,之前隔个几年也有来,只三五个一群,不像这次这般多罢了”白嘉扭头,狐疑道:“你是说百稔城?”“不是说道士能驱鬼降妖么,那边邪的很,说不得真有妖物藏身其中”,小个子嘿嘿笑,露出一口黄牙:“若是真叫他们收走了,也是功德一件”“……”,白嘉不置可否,这神神鬼鬼的事,常人说不准,况且,那百稔城也确实有古怪。说到这,他微微皱起了眉,感觉今日的空气比往日里要潮湿,只是其中带了丝阴气,叫他有些心生不安。旧帐篷不大,搁张床就占了一半,待白嘉把牛赶进牛棚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马场那边也歇了工,梆子声响,该是要用夕食了。白嘉正在铺床,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也没抬头,待到帐门被掀开,便道:“听说昨儿老爷找你来了?”来人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却见是庞祝,只见他兴奋道:“爹找你说了?”“起来,一身的马粪味儿”,白嘉一把把人拎起:“你到底怎么想的?”庞祝往自己身上嗅了嗅,把外褂脱了:“爹问我是不是想跟你成亲,我说是”白嘉很怀疑他的智商:“你懂成亲啥意思么?那是两个人要躺一张床上过一辈子的”“爹也是这么说的”,庞祝哼哼:“就像他和娘一样,只是后来他又娶了”白嘉把铺盖整好,起身道:“那你还点头,不找个像你娘那样的姑娘传宗接代么?”“不要,就要你”,庞祝一听炸了:“反正咱俩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日后继续睡便好”白嘉哭笑不得:“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么”,说着他上下打量了庞祝两眼:“这婚你点了头不算,我这还没同意哩”闻言,庞祝眼瞪的老大,似是不敢相信,“我这么喜欢你,你怎得能不喜欢我?”,他倒是有自信的很,从头到尾都未想过,两个男人成亲,是否合适。陇朝也有好南风之人,但摆在明面上的却不多见,也是他之前被家里宠得太过,自己又一味的只知吃和玩,完全是不通世事的。“你有啥能讨我喜欢的,你瞧瞧自己,脏的跟个乞丐一般,举止还粗鲁”,白嘉嫌弃的皱了皱眉。庞祝真低头把打量自己一番,越看越没了底,“我,我,我”,他一急就结巴,这次更加厉害,手脚无措,脸也开始胀红。白嘉心里憋笑,见把人逗得差不多了,便凑上去,脸对脸正色道:“你可想好了,真要跟我成亲?”他的眼珠子漆黑如墨,映着庞祝怔愣的脸,就见里头那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叠声道:“不用想,不用想,咱俩定时要过一辈子的”白嘉退开了些,双手抱臂,做勉强状:“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罢”自听了庞老爷子的一番话,他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要说之前,他也起过成家的念头,毕竟心里年龄摆在那,只是陇朝裹了脚的女人实在不对他的胃口,要说大脚女人,有也有,都是泥里来土里去的,壮的像半个男人,与其找这样的,倒还不如寻个合眼缘的同性过活。于是他想来想去,把熟识的一一挑了挑,发现只剩眼前这个还颇得他眼缘,是以,他也没在此事上纠结许久。至于庞祝是不是因着年少无知一时兴起,亦或是旁的缘由,才走上了这条路,他表示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