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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一向惜时如命的刘海洲却并没有开始讲课,而是背着手在过道里巡逻,时不时地向窗外张望一下。“周考卷子。”傅乘风小声提醒到,姜行立马哗啦啦开始找试卷,这张找得到不费事,因为昨晚傅乘风才给他提前讲过一次。约莫五分钟之后,刘海洲似有些焦急地走到门外看了一翻,松了口气,站在走廊里,对着远处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进了教室。“今天咱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在学习和生活方面希望大家能多照顾照顾,帮助新同学早日适应环境。”说着,一个身影从窗外飘过,刘海洲招了招手,“白玉,快进来吧,和大家……”下一瞬刘海洲脸就绿了,他阻止不及,那高个身影跛着脚一步三颤地走上了讲台。回身面向全班,白玉不高不低道:“大家好,我叫白玉,以后请多关照。”姜行一抬头,傻了眼,衣服还是那身衣服,脸怎么就不是那张脸了呢???只见讲台上那少年,脸黑了不少,还有很多瘢痕,嘴巴歪着,嘴角有涎液,眼珠子不正常地斜到一边,所以他要想正视人,就必须头歪着些。刘海洲愣在原地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他原先听对方父母说还不当回事,现在心里也不禁暗道,可算见识了。见识了的何止他一个,台下一大片的目瞪口呆,不知是哪几个谁突兀地笑了一声,但立即在整个班级不尴不尬的沉默中戛然而止。有些人看着,有些人偷偷看着,有些人不看着,有些人假装不看着。刘海洲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给对方指示了座位,是个单人座,在最后排。白玉又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走下讲台,姜行一直盯着他脸看,待他走近了,百分百确定这位就是厕所偶遇的那位想不开的哥们儿。开学来新换了座位,但大家基本都还是以前的同桌,五十六人,除了讲台两侧的风水宝地是单人座外,其余都是成双结对,于是新来的白同学便落了单。陆添还和姜行比邻,仍是隔了个过道,只是同桌换成了叶子宣,叶小矮个儿坐到了最后一排,在最后排清一色的高大个里仿佛个小鸡崽。他俩右边便是白玉同学的位置了。姜行忍了很久没忍住,裁了张小纸条,刷刷写了几行字,丢给陆添,压低声音,“帮我传给新同学。”小纸条传了两个来回,傅乘风皱着眉看了眼心思早不在试卷上的姜行,想出声提醒,却有其他人先出了手。姜行是个从小到大开个小差十有八九会被抓住的主,小纸条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刘海洲揪了起来。“这道题目全班就你一个错的啊姜行,试卷发下来你有没有去思考思考?”姜行连连点头,题目傅乘风都给他过了一遍。“那你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刘海洲瞧见了这小子的小动作,成心要让他出出丑。“……”就我一个错的,还讲什么呀!姜行低下头苦巴着脸,一边去看哪道题目简单到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错,一边去扯傅乘风衣袖。傅乘风没搭理他。见义勇为的陆大善人手比划了半天,可姜行这厮一个劲儿地向傅乘风求助,压根没朝他看一眼,无奈之下只好举了手,“刘老师,我发现第七题我也错了,您没看出来!”刘海洲:“呵。”知道是哪道题后,姜行磕磕巴巴地讲了解题思路。一下课,和傅乘风抱怨两声他见死不救,就蹿到了新同学那儿。☆、40“你咋弄成这样了啊?”姜行蹦过去半点没拐弯抹角。白玉同学慢慢地转过头来,歪着嘴,斜着眼睛,接着回过头去继续整理自己的课桌。姜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见对方不说,正要回座位,结果白玉前座的女同学把他拉出了教室,“姜行,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啊,人家都这样儿了,你可别再戳他痛处了!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没有,他,他那是装的!”姜行被扣了顶冷血无情的帽子,一时急眼。对方痛心疾首地望了他一眼,“你装一个试试?”“……”姑娘瞪了他一眼,就进了教室,碰巧傅乘风从教室出来,姜行连忙屁颠屁颠跟了过去,“我在厕所见过他,他肯定是修了什么变脸神功!”白同学那奇怪的癖好在厕所大家都能见着,出了厕所就是隐私了,而且见识了他的变脸神技后,姜行早把那忘到脑后了。一上午白玉被刘海洲叫出去好几次,回来时还那副死样。这新来的奇怪同学其实暗地里吸引了不少目光,只是大家都没怎么好意思正大光明地瞧着,很多都是匆匆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就姜行这个知道真相的和陆添这个二愣子,大咧咧地和对方说话。隔壁组最后排是俩姑娘,午自习作业都还没写完,陆添便代劳了收作业一职,他拿着本组的作业本敲了敲白玉旁边的空桌子,“白玉,你写好了没?”白玉撩起眼皮瞅了陆添一眼,斜楞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像是陆添和他有仇,陆添压根没注意,头皮痒痒伸手抓了抓,随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作业本就跑了。晚自习时白玉现出了原形,整个班上炸开了锅。姜行那天碰了一鼻子灰后,也就没再去问白玉为什么,渐渐地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每天逍遥自在地和傅乘风上学放学,别提多快活。周末下午,姜妈提着一堆东西来探视儿子,姜行推脱不了,只好回了寝室。他不住宿的事情还瞒着呢,保不准哪天就暴露了,所以每次见到他爸妈就战战兢兢,平时偶尔也会愁他爸妈和刘海洲私下联系,所以在学习上他也是卯足了力气,尽可能地减少他们两方联系的契机。宿舍里早打好了招呼,室友都不会说漏嘴,杜朝明和姜行也一直没什么往来了,不帮着瞒一瞒倒也不多嘴。只是,姜行没想到这个白玉就被安排在了他们宿舍,占的床铺是进门第一个上铺。姜行跟着他妈进宿舍,只见白玉人如其名,全身上下白得就像个只穿着一条白裤衩的瓷瓶,在这春寒料峭之时,都能瞧见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可这抗冻先锋眼睛都不眨一下,正拿着个毛笔往自己胸口上画东西呢。也就是那一瞬间,姜行感觉到自己的脑壳里有两块大石头碰地撞击了一下,然后他就回忆起了几个月之前,在寒风中捂着屁股蛋子奔跑的屈辱。白玉那小白脸也被从他记忆深处的一处垃圾堆里拖了出来——可不就是初到傅家那天,被姜行抢了破裤子的狂野少年么!白玉加入一班阵营短短数日,已经是高一一楼各班中如雷贯耳的名字,比姜行在网上小红的时候还引人注目,毕竟高中能肆无忌惮上网的也不多,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