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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无风无浪地过这一生。因为自己,他也走上了这条朝不保夕的道路,这让莫尽言有了一些罪恶感。不管这次的结果如何,一定要同关龙飞辞行了,到时候让陈平生去做点小本生意吧。“好了,网收好了,我们这就去卫平?”陈平生将渔网拎起来,甩了几下水,将网铺在船篷上晾晒。莫尽言回过神来:“嗯,好,这就出发。”卫平镇是个临海小镇,有一个不算浅的海湾,以前也是个小海港,一些中小船只可以出入此处,是以前朝时这里还是个比较繁华的小镇。后来随着禁海令的颁发而没落了下来,除了近江海打渔的渔船,别的船只却是难得一见了。莫尽言将小船靠了岸,同陈平生提着早上新打的鱼,上得岸来。许哥飞身上了莫尽言的肩膀,一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路人,也接受着路人的行注目礼。莫尽言根据陆赛虎告诉自己的地址,一路打听过去,在镇西头的一户院门前停下了:“应该就是这里了。”这个院子与临街的其他院子是连成一片的,不过却是最边上的一户人家,往那头便是菜地和农田,此际万物生机勃勃,满目翠绿,入目煞是清凉,倒是一个好所在。院门上过年时贴的秦琼尉迟恭门神还有着未全退去的残红,下面一截不知被哪个调皮的孩子给撕掉了。莫尽言扣了扣门环,不多时里面便响起了一个女声:“谁啊?”莫尽言答:“卖鱼的。”里面过了片刻才有人回答:“稍等片刻。”才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过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来一个老妪,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你的鱼怎么卖?”莫尽言压低了声音问道:“府上可是姓关?我是关爷的朋友,前来拜访关夫人。”那个老妪吃了一惊,连忙打开一扇门:“进来吧。我看看你的鱼怎么样。”莫尽言和陈平生跟着进了门,老妪将门重新关上了,走过来带路:“两位这边请。”这老妪是关家的老仆妇,陆赛虎临走之前,将关家的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两个忠诚的仆妇和粗使丫头下来照顾小夫人。莫尽言和陈平生在小厅里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只有四间房子,厅堂里正对着院子,院子不大,靠墙边的竹騀上晾着一些小儿的衣服。一个丫鬟端了两杯茶水上来。莫尽言对丫鬟道:“姑娘,我这里有早上打的一些鱼,你拿去收拾了吧。”丫鬟有些迟疑,不敢接。莫尽言笑道:“我这是顺道打的,并不是特意买的。我与你家关爷是极熟的朋友,我们之间不拘这些小节的。”那丫鬟这才接了过去,福了一福:“那就谢谢二位了。”丫鬟提着鱼篓走了。莫尽言又稍等了片刻,先头的那个老妪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从隔壁的房间跨了出来,一面回头对身后的人说:“小夫人,客人在这里。”莫尽言站起身来,正待行礼,却发现老妪身后的女子迈门槛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磕了一下,猛地往地上扑去,连忙跑上去扶住了对方的胳膊。却被对方死死抓住了手臂:“小言,是小言吗?”莫尽言一下子石化了,这个声音,不是出现幻听了吧?尽管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但是这声音他从小听到大,是不可能认错的,他有些艰难地发出声音:“芸jiejie?!”不自觉间,喉咙已经哽咽了。聂芸抱着莫尽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面哽咽着说:“是我。小言,真的是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妪怀里抱的孩子一见母亲哭,便哇哇大哭起来。老妪对这一幕显得十分吃惊,她一面安抚手里的孩子,一面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主人,这个小夫人从来都是很冷淡的一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这个男人这么失态,这人到底和小夫人什么关系。莫尽言此刻已经是成人的体魄,高大挺拔,聂芸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他一面垂泪,一面还惦记着男女身份有别,赶紧将聂芸搀起来,扶坐到椅子里:“芸jiejie,坐下说。别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在此处?”聂芸哭了好一阵子,拿着手绢擦拭了一下眼泪,止住抽噎,睁大泪眼打量莫尽言,并不答话,只是双手合十,抬头向天:“没想到小言还活着,真是谢谢佛祖。”转过头来拉住莫尽言的衣袖问,“小言,我去让人打听,均是说你已经不在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第57章叙旧老妪抱着正在啼哭的孩子过来:“小夫人,小公子要你呢。”聂芸这才察觉到自己儿子正在啼哭,连忙伸出手去从老妪手里接过孩子,放在怀里熟练地颠了颠,伸手拍着孩子的背,哄了几声,那孩子很快不哭了,抽抽噎噎的,开始偷眼打量着莫尽言。聂芸这才想起来介绍:“乳娘,这是我老家的表弟,当年倭乱我以为他也遇害了,没想到老天可怜我们,让小言还活着,而且居然还能相见。”乳娘满脸的戒备神色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表舅爷,表舅爷万安。”莫尽言欠了欠身:“乳娘客气了。”聂芸又将自己手里的娃娃递给莫尽言:“鸿儿来见过舅舅。”莫尽言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孩子:“芸jiejie,这是你儿子?”小孩子只有一岁多的样子,浑身软乎乎的,莫尽言生怕自己一个抱不住,摔着了孩子,抱得小心翼翼的。那孩子居然也不怕生,就那么随莫尽言抱着,显然很喜欢亲近成年男子,大约是他爹不常在家的缘故。聂芸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是啊,他叫鸿儿,一岁半了。”莫尽言伸手从怀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一个小银元宝来,这还是关龙飞给他的。他将元宝放倒鸿儿的小手里:“鸿儿拿着玩,舅舅不知道你,没准备什么好礼物。”孩子的见面礼,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聂芸也没有拒绝,任由儿子拿着银元宝把玩,一边哄着儿子,一边问莫尽言这些年的经历,却绝口不提自己的经历。莫尽言一面答着话,一面细细打量聂芸,她身着藕荷色罗裙,发髻绾在脑后,作妇人打扮。面容有些憔悴,但此刻的精神却极好,大约是见到自己的缘故。只是额角处有一块醒目的伤疤,已经变成了浅白色,看样子是有些年头的旧伤了,让她原本的美丽有些折损,不过看来她也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