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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先引荐道:“娘娘,这就是我说的王翰林家的长女。”另一个只十二三的小姑娘,长得水汪汪的大眼,瓜子脸上尽显娇气,见了沈芝,行了礼便腻上前去道:“姑母,您前儿给我的那副红宝头面,我可喜欢了。”王翰林的长女王娉婷站姿无瑕,只管眼观鼻,鼻观心。端看太后一点不恼旁边这位没规矩的亲昵,就知道沈妙华在沈太后心里的地位。她进这趟宫,心里明白得很,自个是陪衬,人是主角。太后问过年岁,喜好,读了些什么书,又赏吃了点心,定国夫人才领着两个女孩儿出来。一月内,沈芝又传召了几回定国公夫人,又往王翰林家遣了个教养嬷嬷,又时常唤沈妙华入宫的,忙得不亦乐乎。中和宫里,赵珩阵阵冷笑,对着韦徹道:“母后这就差把表妹接宫里住下了。”韦徹撇撇嘴,没敢开口。赵珩早挥退了左右,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直言。“依臣看,娘娘这是准备让沈家姑娘一辈子待在宫里了,自然不急在一时。”赵珩哼了声,“朕的皇后,必要朕说了算。到时朕都亲政了,任谁也别想替朕做主。朕见着这些莺莺燕燕就烦,后宫清净些才好。”韦徹转了转眼珠,纠正皇帝道:“陛下,您这就会错意了。哪儿有莺莺燕燕那么多,王家姑娘可不是给您预备的,臣打探来的消息,是给摄政王备下的。”“皇叔?”赵珩笑了起来,“这可好,不急着朕的事了,咱们先等着看热闹。”赵渊正远在一处小院里辛勤看奏折,忽就打了个喷嚏。李逸搁了笔抬起头来,“近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殿下早些回府吧,晚了只怕更要冻着。”赵喜见两人说话间都停了手,忙让换上guntang的茶来。赵渊喝了一口才道:“你这是想赶我早些回去?”李逸被猜中半边心思,既不惊也不恼,只接着诚恳道出另半边。“殿下若真病了,国事又不能耽搁,病里本就难受,再接连受累,岂不是更吃苦头。”赵喜在旁使劲点头,要有能劝得动的,也就只盼这位了。赵渊搁了茶盅,扫了眼想要蹦跶的赵喜,才刚有些带劲上脸的赵喜,顿时蔫了,灰溜溜夹紧尾巴退了出去,识相地捎上屋里的其他人。等人走尽了,赵渊指了指几案的对坐。李逸不做无谓抵抗,乖乖过去坐下。“你忧心我?”李逸稍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赵渊随即笑起来,李逸瞧着他,想挪却挪不开眼,那被看的人得意起来,越发笑开了。“明儿我不过来了,太后千秋,宫里少说也要呆上一天。今日留得晚些便晚些吧。”李逸能说什么,只有点头应承。宁安宫中大宴,赵渊多少要给今上和太后面子,沈家一系的来敬酒,他来者不拒,又有诸王和几位重臣,把酒量甚好的赵渊都喝得有些醺陶陶。下午晌开了戏,他就借口溜了出来,想寻地方打个盹,顺道醒醒酒。暖殿的内侍引着摄政王穿过花园,往宁安宫戏楼后头的小阁去,赵渊才踏进小阁下头的游廊,就瞥见里头有人影晃动。“什么人?”王娉婷等了许久,此时听外头这沉沉的男声一喝,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太后让她在小阁里待着别出声,等摄政王进了里头,再出来。她老爹后娘要拿她去争个大富贵,她自个却不愿背这不耻名声。肃王若是个好的,她行的事不在理上,平白失了好人心,肃王若不是个好的,她这是把自个终身搭进去。王娉婷拿定了主意,拼了胆,早早便露了身形,不肯叫人误会。内侍见这情形,心道怎得这么早就露了脸,这不把个好好的机会给弄没了,然而姑娘不机灵,他的事儿却还没完,硬着头皮也得上,至少要引得两个相见了,他回去才好回话。王娉婷先行礼报了家世,只说了一句太后安排她来此小憩,后头的话不用说,赵渊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是沈芝从外头听到了什么,只怕还自觉体面地要替他遮掩。赵渊哪还有心情在宫里待着,转头要遣人去和皇帝说一声,自个拂袖就离了宁安宫。赵珩得了韦徹报,此时已躲在远处假山上看够了戏,忙忍着笑朝韦徹摆手,两个沿原路又撤了回去。赵渊出了宫就打马直奔李逸那儿。这沈芝连自家儿子都不定摆得平,就想把手伸到他头上来了。若太后是想借机试探他这个摄政王是不是肯服主,那他可得好好叫她瞧明白了,太后可代替不了皇帝做这个主。赵渊风驰电掣到了李逸那儿,竟不见人影,一问,说是去同庆班见个人去了。气越憋越闷,赵渊直接追去了同庆班。这时辰,戏园子里头还没开戏,后院里只有熟人能进。赵渊虽换了寻常式样的曳撒出来,可这通身气派就不是普通人,银子才扔过去,看门的早已恭恭敬敬在前头引路。“公子要寻班里的哪个?小的好去唤人。”赵渊阔步往里头进,他前头落了空早没了耐心,这是在宫外,又喝了酒,说话更是无所顾忌,“去,把你们班里头但凡长得清俊的小生,武生都给我叫出来。”看门的老汉一听这路数不对啊,再看赵渊,一副喝多了酒的模样,便知道今儿是遇到来闹事的了。这等纨绔子弟喝醉了酒,来班里各种闹腾的不是没有,但像这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点名要挨个挑的,可从没见过。这是把同庆班当了青楼楚馆了,班主能带着他们一大帮子在京城立足多年,背后捧角的可不是没人,王侯都有两位座上宾。遇到这种事,还用说,自然是先劝,劝不下来的,戏班子里,也不缺会功夫的,想叫个纨绔小爷老实了,那自是手到擒来。李逸正在屋里给韩亭月画像,他是早应了人,只许久都不得空。班主忽然挑了帘进来,气急道:“不知哪儿来的狂徒,喝醉了酒的纨绔,手上功夫倒是出自名家,都撂下好几个了。亭月,老爸爸是没辙了,你快去帮个手,不然要叫他砸了咱们场了。”韩亭月转身就对李逸道:“您请从后门回吧,对不住让您难得来一回,还遇上这样的事。”李逸原就不是怕事的,正好奇哪儿来的狂徒呢,竟敢在同庆班撒野,且看韩亭月亮功夫收拾了他。李逸跟在后头就进了排戏的四方院里。排练的校场上,那人正背对着李逸与韩亭月来的方向,可只见了那背影,李逸就呆了,整个呆若木鸡。喝醉酒的纨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