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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哥点点头,问,你,打算去哪里? 菠菜看向遥远的天边。风,吹起他散落在肩头的发,带起那宽大的袖角,也,掀起了他放于心底的少年志气。 边关,巡戊营。他说,春夏冬来,算算时日待我到后安定下来也到了边关乱起匈奴来扰的月份。那时刚好可以开始赚些军功来。 说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行囊里掏了掏,掏出一本书塞进钧哥的手里。钧哥低头翻了翻,是本还未写成的书,还有三分页数的空白,但看已写满的前部都是菠菜的字迹。 钧哥飞快地翻阅了几页,意识到这是一本兵书。他想起来了,菠菜在很多年前就已表现出了对兵法的兴趣,只不过那时他专心备考科举文试,只是休息时看看前人的兵书作为休闲。 这么多年过去,按照菠菜看书的速度,想来前人的兵书已是看遍。 它叫七略。菠菜说,我会试后趁着还未放榜无事可做时写的。虽然还未写完,但我想先让你看看。 说这话时他的眼里好似有光,是自信的光。 钧哥想菠菜的确是该自信的,他的文采向来一绝,武也精湛,如今这未完的兵书也是厉害,不过是粗粗一阅,钧哥便知这是一本足以被收于藏书阁、拓写数本传于后世的绝妙之书。 是本好书。钧哥说着意将书本塞进袖中,想了想还是又拿了出来,小心地塞进衣襟。 可会继续写?他问。 会的。你都说是好书了,我又怎能让它成那未完的残品?菠菜轻轻一笑,下一次再见,你就能看到全本了。 说着说着他忽然很期待两人下一次的相见,那时定然又是另一番场面。他有些好奇,便于临走前问钧哥,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继续流浪吧。钧哥回答,去江湖。 作甚?菠菜又问。 钧哥轻轻按上自己的剑柄,他想到了阿城,想到了吹雪,想到了他们已是开刃的剑。 像你一样,去完成目标。他说,去,成为天下第一。 322 菠菜走了,带着对目标的追寻,他背上行囊独自踏上前往边关的路。看着他消失在官道上的背影,钧哥不禁感慨万分。 他忽然明白了送别的感觉,那种看着友人离去、不知何时相见的微愁,淡淡的。或许,两年前刚刚得知他离开的菠菜也是这种感觉吧。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得是对离人未来的祝福。 菠菜,加油! 钧哥暗暗在心底给菠菜打着气,准备回城套一下臭弟弟的麻袋,揍一顿,然后继续自己在江湖的流浪。 然而,他刚一转身,便见一人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他。那人一身青衣,有着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幽幽如秋天死水般宁静的秋水,好生眼熟。 但再一看那脸,喔,是个如水墨画一般的少年脸,看起来有些青涩,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韵味。 那人凝视着他,深深的,不知已凝视了多久。但离奇的是,这种深沉的目光却未让向来明锐的钧哥察觉半分。 是个厉害的人。钧哥心想,就说那隐秘行踪的本事厉害得犹如鬼魅。 就是这般厉害的角色见钧哥转身,自己也动了。他踱步来到钧哥的面前,目光随着他渐进的步伐越发深沉。 钧哥没有动,他不知这样的人为何盯上了他,但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剑修从不畏惧挑战,也不拒绝挑战。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拔剑的 扑通 就在钧哥脑内风暴之时,那人忽然双腿一弯,直直跪在了地上。 那动作决绝而干脆,饶是钧哥看了都不禁一愣。 就是此时! 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地抱住钧哥的大腿,接着出了惊天动地的泣吼,殿!下! 那泣声磅礴而雄壮。 雄壮得就好像那传说中的力士,发出了震耳之雷鸣。 那一刻天都在嗡鸣,地在咆哮,一群黑衣人如巨浪般奔涌而出,唰得一下将钧哥围在了当场。 钧哥沉眼一看。 竟然都是熟悉的穿着,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看不清样貌却分得清气质的黑衣蒙面人。内圈是黑布面纱,外圈是獠牙半脸面具。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内圈的竟全都是他丢在家中的暗卫,而外圈更为可怕,那半脸獠牙之面具全都是父皇的亲军,由父皇年轻时亲手□□出来的御龙卫。 钧哥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低头看向那丝丝抱住他大腿的人儿,听着那毫无波澜的嘤嘤泣声,难以置信。 他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哭泣,难听得毫无感情,却又震耳欲聋,仿若没有感情的野猪在咆哮。 嘤嘤嘤,殿下!那人满脸都是泪水,这些年,你去哪了啊?殿下。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好苦,真的好苦。苦去了天涯,苦去了海角,都找不到你的身影。我们,真的好想你,也好担忧,好担忧你在外受到了欺负。 说着,他抬起自己满目通红的眼,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喔,殿下,你这些年受苦了!你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