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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门庭会寥落些,你切莫在意。”老六道。沈寂溪扭头看着老六,一脸不解的道:“六叔这番话,可是我叔托你说的?”“是。”“……”沈寂溪撇了撇嘴,伸了个懒腰,见外头天色渐渐暗了,跑到门口一看,外头纷纷扬扬下了两天的雪,竟然停了。“雪停了,我出去走走。”沈寂溪道。“穿上披风,回来吃晚饭。”老六道。沈寂溪闻言不由失笑,看来沈长易不在,自然有人替对方唠叨。他依言回卧房取了披风才出门。这件灰蓝色的披风是他临行前沈长易特地去裁缝铺找人做的,穿在沈寂溪身上说不出的妥帖。沈寂溪如今虽然依旧不太讲究穿着,但也算得上周正。他不爱着颜色繁杂的衣服,素来都是简简单单的淡色衣衫,如此倒是颇添了几分清冽脱俗之气。天色渐暗,街上行人却不少。北江乃冰雪之城,又是刚过年节不久,因此城里有展示冰雕的盛会。夜幕降临,巧手的匠人将烛火放入特质的冰雕中,点起了许多琳琅满目的冰灯。沈寂溪初到极寒之地,此前并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不由有些叹为观止。满街的游人如织,他不由有些遗憾没带沈小河一同来。若是沈小河见到这样的景象,必定高兴坏了。原本他以为沈小河必定会吵嚷着一同来北江,没想到对方只是在得知不能同来时别扭了一会儿,倒也没有哭闹。他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失落。大概他当初突然不再哭闹的时候,沈喧和沈长易也是这样矛盾的心情吧。“师父,你快看。这个冰灯是一朵莲花的形状,你说这烛火放到冰里头,冰难道不会融化么?”沈寂溪闻声望去,离自己不愿的地方,一个着杏色衣衫的少年正围着一盏冰灯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一旁一个着深蓝色衣衫的青年,大概就是对方口中的师父。两人俱是眉目清秀,一个活泼灵动,一个温厚宠溺,倒让一旁的沈寂溪看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此良辰美景,自己偏偏是个孤家寡人。“你若喜欢,便买回去一盏,想必一时之间不会融化的。”那蓝衫青年道。“这么多,哪里买的过来,我看看便好了。”那少年道。沈寂溪打量了两人半晌,心中有些落寞,正欲打道回府,却骤然听闻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小樱。”那声音并不响亮,但在嘈杂的人群中却极具穿透力,饶是他离得极远,也立即便辨别出了那声音。“师父,好像有人叫我。”那少年对那蓝衫青年道。两人随即转身向身后看去,果然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大氅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小樱……真的是你。”那人走进那少年,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声音显然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詹大哥……你怎会在此?”那少年也认出了对方,亲昵的拉着对方的手道。沈寂溪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满目的灯火都失了控制一般,顿时天旋地转。不过对方的声音却一丝不落的都被他听了去,“小樱……我一直都很记挂你,只盼着能早日见你,没想到你竟然来北江了。”那人道。一旁的蓝衫青年道:“这里嘈杂,也有些冷,不如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莫要在这街上叙旧。”沈寂溪只觉胸中有一股烦躁不已的气息,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自离开郡城之后,他从未再有过这种感觉,他还以为那血蛊早已沉睡或消失了,没想到此刻却突然再次发作了。“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一旁的路人见沈寂溪脸色不寻常,几乎要站立不住,忙上前询问道。“没事,我可能是太冷了。”沈寂溪道。他抬头向先前的方向看去,三人早已不见踪影。他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胸口,勉强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方才那人,是詹荀。虽然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但他第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对方,甚至是只听对方的那一句声音,他都能确定那就是詹荀。两年多不见,对方更添了几分英气,北江这样的边城,苦寒且多有战乱,对于军中之人自然是历练的好地方。只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方并没有看到他。而那个少年,对方同样是许久不见,却单凭一个背影便认了出来。看他那般喜悦,想必是极为在意之人吧。☆、卖药沈寂溪胸中的烦躁之气萦绕不去,他勉强大口呼吸,希望能将那股戾气压制下去,却使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憋闷。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忍到快要昏厥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寂溪,你怎么了?”说话之人是老六。“六叔……”沈寂溪眼前一黑,立时便失去了意识。老六伸手扶住对方,将对方背到背上,背回了医馆。詹荀与那少年和蓝衫人一道寻了间酒馆,刚欲抬脚进门他却骤然停住了脚步。那少年不解,问道:“怎么了,詹大哥?”詹荀回头向来路极目望去,满街人来人往,却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他苦笑一声,道:“没事,外面冷,咱们进去说吧。”说罢,三人一道进了酒馆。沈寂溪昏睡到半夜才醒,醒来后烦躁之气丝毫没减。他从房内出来,穿着寝衣躺到厚厚的积雪上,希望能借着寒冷减少体内的戾气。老六睡在隔壁,听到动静出门查看,被躺在雪地里的沈寂溪吓了一跳。“寂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老六一边说着,一边去扶他。沈寂溪甩开对方的胳膊,道:“你只管睡你的觉,我要如何哪里用的着你cao心。”“你爹既然将你托付于我,我便该当为你cao心。”“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自从被你用那劳什子血蛊救醒,我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那血蛊整日在我身体里,快要将我逼疯了。有时候,我恨不得拿一把刀把自己剖开,将它抓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沈寂溪有些失控的吼道。“我很欣慰,你没那么做。”老六倒是依然冷静。沈寂溪抱着脑袋,蜷缩在雪地里,半晌后声音有些泄气道:“对不起六叔,你别管我了,就让我自己待着。”老六跪在雪地里,将自己的披风裹在沈寂溪身上,道:“寂溪,心里觉得烦躁就发泄出来,想骂人,想打架,想摔东西都可以。只是不要这般忍着。”“六叔,我是不是好不了了?”沈寂溪颤抖着声音问道。“不会的。”“我今天在灯市,见到他了。”“谁?”“将血蛊喂大那人。”“你见到詹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