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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一笑作罢,心里却是谓叹,只怕燕淄侯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衣服送来没几天,易缜看秦疏终日郁郁寡欢,慢慢的口气就松了。只是依仗着这点,刻意吩咐端茶送水的,使唤得秦疏在自己身边团团转。秦疏有求于他,一直沉默顺从。偶尔腰酸脚软,靠在椅子上憩一憩,也会睡过去。这一天醒过来,房子里安安静静的,人却到了床上,身上还加盖着一件衣服。秦疏正要起身,一旁伸过手来把他按住了:“累了就再睡一会。”易缜支着头靠在一旁,正目光烔烔的看着他。秦疏大吃一惊,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些:“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易缜也不拦他,见他悄悄溜下床去,也跟着坐起身来,支着下巴发呆。秦疏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过去倒了杯茶捧过来给他:“侯爷不出去办事么?”“你巴不得我出去了不回来?”易缜接过杯子,却顺手拉他在床边坐下。“小黑长什么样子?”秦疏心生警惕,抬头看他。“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易缜道。这话他从前也问过,但凡是和贪狼七煞有关的事,秦疏一向是守口如瓶。这些倒也不指望秦疏说什么。然而秦疏此时不敢开罪他,小心翼翼说:“小黑虽然比我小,不过长得比我高一些。”他还拿手比划了一下。易缜盯着他那比划的手指不吭声,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秦疏想了一想,只得又说:“相貌也挺端正的,小时候老老实实的,很能干。”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并没有什么要紧,按这个比破军高一些,相貌挺端正的标准,去大街上随便一抓也是一大把。易缜听他说小黑相貌端正,很想问一句比我如何,自己难道就差了。觉着这想法来得没头没脑,强忍住了没说。秦疏见他脸色,也知道这话不是他要听的,别的不能细说,也就住了口沉默坐着。“听说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算起来一该有好几年,从前有没有一起逛过灯会。”易缜发觉,勉强在脸上挂出笑来。“这一次的场面,可要比以前都大。”秦疏不再揪着小黑相貌不放,松下一口气来,回想起来,脸上不知不觉带了分笑意。“没有,陛下身边总要有人当值。”秦疏摇摇头,又说:“不过小黑带过花灯回来给我。”全不知燕淄侯表面混不在意,实际上竖着耳朵听着呢。这话就跟往心尖上扎了根葇草,又戳又痒,全是自个找的。一面恨恨咬牙。然而转念一想,你的小黑师弟不来还好,来了必然要叫他来去无回。自己虽不是主谋,却也算是个帮凶,忍不住就悄悄去看秦疏发觉没有。正好见了秦疏脸上微微一闪的笑意,随即却换成了一付怅然若失。他长久以来闷闷不乐,难得今天稍稍高兴些。易缜乍然见他笑容,竟瞧得怔住。一时心里百般纠结,也跟着怅然若失起来。第41章“没见过也不要紧。”易缜先回过神来。“端午也有灯会,到时找个时间带你去瞧。”秦疏盯着他看了半天仍不敢信以为真,并不显出高兴的模样,小心翼翼点了点头,附合说:“好。”易缜一想到端午,暗暗对他存着几分愧疚。加上得知七煞给他买过灯,潜意识里便想要做点什么胜过七煞。看灯这事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看秦疏心存疑虑,也不分辩,只是暗中下去准备。这年的灯市比往年热闹并非虚言,江山易主才短短三月不到的工夫,百姓难免忧心忡忡。北晋要稳定大局,在这时候越发要渲染出太平盛世的氛围。由官府按户头发下钱来,每户门上都必须挂灯,若是花灯做得新活有趣的,还另有赏银。重赏之下,临到端午,街面上也逐渐热闹起来。初三这天,燕淄侯惦记着这事,特意提前些回来。见秦疏在窗前坐着,摸着肚子怔怔出神。连他什么时候进来也没有发现。不由得起了玩心,悄悄过去要吓他一吓。秦疏被他从身后突然抱住,果然惊得几乎跳起来,看清是他,半天才勉强道:“侯爷今天回来得早。”易缜嗯了一声,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肚子,另一手从桌上拿过点心往他嘴里喂。一边道:“特意回来得早些,吃过饭带你上街逛逛。”秦疏对他的亲近并不习惯,下意识的把他的手推开。点心倒接过来吃了。闻言一怔。不由得微微露了个笑容。易缜见他笑,也跟着来了精神,草草吃过晚饭,两人都换上寻常衣服,几个侍卫也换了服远远跟着。易缜又拿过一件披风,把秦疏整个人裹进去,还特意把风帽也给他戴上。只要能够出去,秦疏由着他摆弄。好在这天天气阴凉,还微微飘着些雨丝,这么穿戴并不太过奇怪。两人悄悄从后门出来,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走了一段小巷来到大街之上,两岸街灯正次第燃起,瞬时流光溢彩映照着房宇楼阁,渲染出一种别样的精致热闹。游人也不少,沿途有做小买卖的商贩往来吆喝,言笑晏晏。两人原本是随意漫行,走着走着秦疏脚步就渐渐慢了下来,转眼四顾,街道是他熟悉的街道,话语是他熟悉的乡音。江山易主不过数月,行人脸上已经淡去了悲戚感伤,仿佛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眼前一番太平景象,而只有他一个人仍陷在亡国的旧梦里。易缜怕秦疏走脱,一路紧拉着他的手。秦疏停下来,他立即发觉,见他神色茫然,到口的责问吞了回去,良久一笑道:“当今天子仁厚,对泽国子民一视同仁,并无亏待。百姓真正要的也不过是安居乐业……”秦疏转过眼来看他,眸子幽幽的黑,并不说话。“也并非人人都忘得了,有那执迷不悟的,如今都还在大牢里关着呢,你看不到罢了。”易缜见他悲凉难言,忍不住心里一软。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是带你出来散心的,不提这些事。”秦疏随着他走了几步,冷冷地轻声道:“我就是那执迷不悟的。”“也想我把你关牢里去?”易缜一笑作罢,知道他心情不好,倒不当真跟他计较,见一旁有买粽子的,想起秦疏晚饭吃得少,买了一串,半强迫的让秦疏吃下半个,余下准备拿回去当宵夜。他已经把人带出来,打定主意就要把桐城逛上一圈,于是也不管秦疏瞧着这物是人非的景象是何心情,而着性子指点两旁的花灯给他看。因为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