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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心胆欲裂的一幕。秦疏原本已经站起身,众人只防备他突然发难,要对侯爷不利,他冷眼看着易缜的背影,眼中满是恨意,然而并没有再次动手的意思。别人也就没有住别处多想。他抱着死婴在院子里怔怔的站了片刻,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猛然朝着一旁的廊柱上撞去。没有能力让那人为meimei偿命,那么他去陪着meimei,也好。众人都离得远了,要拦已是来不及。易缜回头之时,正看见他一头撞在青石的柱子上,血迹如同小蛇一般,顺着青石上的凿痕向下流淌,溅在满地的积雪上,殷红刺人眼目。而秦疏软软地瘫倒下来。“小疏!”易缜身子一僵,那一刻如同全身的血液被人抽去大半,心脏紧紧地缩作一团。他离得最远,然而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抢上前去,竟赶在秦疏落地之前将人抱在怀里。秦疏身体在微微的抽搐,他还有微弱的意识,易缜抱他之时,微微的挣了一挣,似乎想从他怀里脱身,然而随着鲜血越涌越多,他停止挣扎,喃喃的叫着meimei,眼神一点点的焕散开去。“太医!太医呢?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太医过来!”易缜用手去捂住秦疏额头上的伤口,血仍旧堵不住,从他指缝里再流出来。伤口上的血沾在他的手上,guntangguntang的,然而秦疏的身体却十分冰冷,这样的反差,令他心惊rou跳,没发觉自己喊出来的声音都已经变了调。好在太医是现成的,闻讯立即飞奔过来。易缜将人抱到一旁屋子里,却紧搂着不肯松手。他生怕自己一放手,就再也抓住眼前这个人。也不敢去想,万一要是人救不回来怎么办。只是稍稍一想,那种滋味,竟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知道怕了。第105章秦疏之前就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也亏得如此,才留得了一条性命。但他抱着赴死的决心,这一下撞得极重,血流了不少。好不容易止住血,人已是昏迷不醒。他意识全无,却仍旧紧紧抱着抱着女儿的小包裹不放。太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死婴从他手里抱走。易缜不敢朝那个死婴多看,让人抱了下去,吩咐寻一处风水地将她厚葬。他低着头,发现秦疏左手紧握成拳,似乎里面还着紧紧捏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来,发现一张沾了血迹的薄薄信纸。正是他当日写给秦疏的信件。秦疏原本是脸面很薄的人,平时颇有非礼勿言的矜持,这时侯拿出这信来。必然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想要凭借着这封记载着昔日情份的信件,向他求情。他把这封信这样紧的攥在手中,甚至后来发生这许多事情,都一直忘记了松开,想必当时的心情,就如同激流中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惜他的meimei再没有让他求情的机会。纸上血迹殷红,将原本的黑迹染得更深,纸上一个个温柔抚慰的话原本是自己亲手写下,易缜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写下每一个字的心情,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横呈在眼前。那些曾经真实的想法一字字有如尖刀,扎得心中绞痛,几乎要透不过气来。秦疏当夜里有些发烧,他不论是生产之前还是生产之后,一直没有好的条件调养,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只不过为了meimei,凭借一口气强撑着,如今meimei一死,带来的不仅是难以想像的哀痛,近日来支持着他的信念也随之轰然倒塌。内外相煎之下,这病就显得凶猛,他一直反反复复的低烧。人也昏昏沉沉,没怎么醒来过,呓语里叫的都是meimei。偶尔清醒过来看见易缜,他的目光中也只有冰冷恨意,他用最手一点力气扭过头去,闭上眼不愿多看。易缜心里那点怨念早被一连串的变故消磨得烟消云散,心下唯有痛悔不一。他一直不曾回府,衣不解带地在秦疏身边守了两天两夜。他进京时极为低调,并没有揭起轩然大波,但这世上毕竟没有不秀风的墙。有些事你越是想瞒,它越是传得比风还快。青帝连下了三道旨意召易缜面圣。最后一次是传下的口谕。青帝倒不露喜怒,只淡淡道:“若是这次再不肯进宫,以后都不必再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易缜不得不去。秦疏尚未完全清醒,情形不是太好。他极不放心,是以走之前百般叮嘱。然而等他后脚一走,青帝的另一道旨意便下来,着令将秦疏收押进天牢里,同谋反的逆贼一道听侯发落。侯爷的吩咐当然不能同青帝的旨意相提并论,谁人敢抗旨不遵?好在前来宣旨的是青帝身边的大总管如意。这孩子的事传到青帝的耳朵里,他视这位燕淄侯有如半子。由于之前的种种事由,原本就极为不喜,只是碍着易缜一再求情,这才隐忍至今,这时听闻这样的丑闻,岂有不怒的道理,皇族亲室,岂容得如此戏弄,落人耻笑。青帝还算是性情中人,纵然厌恶秦疏,存了置之死地的心思,也并未用太过阴狠的手段。如意整日里一团和气,却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旁人眼里初见祝由为青帝的宠脔,他身为青帝承身边的红人,却知道青帝竟是难得的真正喜欢那么个人,又有多少真心实意在里头。而燕淄侯对秦疏虽没做那种水磨工夫,然而经历过这么多事,他都舍不得放手,只怕他对秦疏的心思,与青帝待祝由颇有异曲同工之处,甚至不弱半分。如此一来,秦疏纵然有诸多不是,毕竟是侯爷心头的人物,就算侯爷有多生气多恼怒,怨则怨尔,就算要处置,那也只能由他做主,却不见得愿意让别人对秦疏如何。青帝若要动他,只怕会伤及两人之间的情面。纵然是碍于君臣,易缜不得不吃下这个暗亏,难免日后生分。青帝盛怒之下,一时不肯容情,这关乎皇家体面的事,又岂肯退让,他对易缜原本是多般容忍,此时一旦动了真怒,执意要做的事,谁又敢劝?如意却不得不替青帝多想一步,说到底秦疏不过一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若不是燕淄侯一意执着,是死是活又算得了什么,易缜却是自小在宫中长大,在青帝待他有如半个儿子。若是因为此事结下嫌隙,难保日后青帝不会反悔。所以他特意亲自来办这差事,且将这事从轻从缓处置,给燕淄侯留出应变的日间,也给青帝留个转圜的余地。因此也没有如何为难秦疏,但青帝的旨意,也只有如意敢这样阳奉阴违,但他也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这牢里少不得还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