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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易缜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接过来美滋滋的放到口中。说来也怪,这只是寻常花生,却似乎比什么都要好吃,硬生生叫他品出山珍海味一般的滋味来。然后眼巴巴地望着秦疏,分明还嫌不够的样子。秦疏不肯再递给他,却将剥出来的果实一粒粒堆到几上。易缜要收手去取,他便连忙拿手捂着,一边叫起来:“meimei的。”“是弟弟。”易缜耐着性子道。秦疏唔了一声,不再吭声,手里仍死死护着。他分明忘了那个女婴的事,然而无论易缜纠正多少回,往往秦疏脱口而出的总是meimei,那仿佛已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令易缜心里吁嘘不已,但除了让他自己慢慢遗忘,此时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弟弟还吃不了这个,乖,让我帮弟弟吃。”易缜于是涎着脸道。然而秦疏说什么也不肯,他也不会争辩,然而神情紧张起来,死死盯着易缜的手,摆出一付你敢伸手我就咬你的架势严阵以待。易缜犹记得那两颗小虎牙十分锋利,当下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将手放了下来,为了让秦疏放心,还特意背到了背后:“好吧,弟弟的。”秦疏疑惑的看了看他,见他扭头不朝几上看,于是放下心来,专心地低下头去接着剥。他如今的注意力,只能专注在一两件事情上,只顾着手里,便管不到旁边。易缜眼捷手快,乘机一把捞过来放进嘴里,等秦疏抬头时,他又已经是目不斜视了。就这样秦疏放一颗,他便拿一颗。秦疏努力半天,抬起头桌上却始终只得一颗花生,他对着那粒花生呆呆看了半天,期间甚至还不相信地拿手揉了揉眼睛,确实不是自己眼花。最终只得傻乎乎地道:“meimei的,没有了。”易缜也不等他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还颇有些意犹未尽:“没有了就没有了,弟弟不饿。”秦疏怔了半天,肩膀塌了下来,垂头丧气道:“哦。”易缜再笑眯眯安慰秦疏两句。他吃多了花生口干,伸手去取水壶。刚拨开盖子,秦疏扶着他的手臂将身子凑低下来,就着他的手先喝了两口。他手上的热度透过衣服传过来,是那么的真实和温暖,易缜一时情难自禁,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秦疏忙去捂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些惊怕,急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出来:“我不好吃。”易缜正色道:“是小花猫。”他表现得太过一本正经,秦疏分毫不知道起疑,闻言连忙将手放下来,急急去抹嘴。易缜靠在车厢上,露出微微笑意默默看着他,只觉得满心欢喜快乐,竟是前所未有,便是从前的养尊处优都及不上的。他们此去南方,目的地就在紧邻着泽国的地境上。想来风物景致,同秦疏自小生长的故里,也会有几分相似。第111章丰台县虽是个县城,然而远离官道,所谓无银地自偏,这县城实在是小的可怜,说句实的话,内地里繁荣些的镇子都要比这个强上许多。说到底整个城横竖也就四五条街,远处青山绿水环绕,城外稻田与荷花更是随处可见,别有一番风味。此地多少也有了南方水乡的韵味。气候得天独厚,百姓衣食尚且富足,但也就仅止于此,若论本地的银钱款项来源,也就每年收些地税米粮,自然比不过出产盐茶丝布等物或是商贸发达水陆便通的县郡。青帝整肃吏治颇为严厉,少有人敢在这些明面上清清楚楚的项目上打主意。因此本地的县令多半是些自觉仕途无望之人,在此仅当养老。丰台县的老百姓大多是良善之辈,民风纯朴自然。已然十数年不曾有过凶杀匪盗的命案,县令偶尔要处置的,无非就是张家走失了生畜,李家摘了王家的瓜果,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当真清闲。易缜是世袭的侯爵,他走的是行伍的路子。一来先帝和青帝十分照应,二来他自己也没有自堕威名,凭着战功一步步走到盛极,但毕竟不曾正式参加过朝廷选拨人材的各种甄选考核,算不得正式出身。而北晋的县级以上的官吏,多是要由通过甄试的士子但任。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但燕淄侯一意孤行,使得青帝种种不快,他既口口声声不要功名利禄,那便如易缜所愿,不必与他行这通融之便,任了他一个还在县令之下的县丞。青帝准备让易缜先吃些苦头,看看尝尝从万人俯首一呼百喏到无权无势人情冷暖的滋味,而他所谓的爱,能不能将这一切抵过,当真有勇气担当,才有资格言及其它。但地方极由着易缜挑,也算是青帝一点仁恕了。在丰台这个县里,县令尚且闲得百无聊赖无事可做,更何况是易缜这突如其来的挂名县丞。但易缜从安顿下来的第二日起,不管有事无事,日日到县衙里应卯,从无一日松懈偷懒。旁人大为不解。待卫中渊池嘴快,他做事又最为随性,忍不住便问了:“连县令大人都十天半月才升一次堂,左右也是无事,侯爷何必天天白跑一趟。”易缜只是淡淡地笑笑:“职责所在,原本也就该有半点疏忽,不过是走上一趟,也不值个什么。”此外却不多说。秦疏做事原本极为认真严谨,纵然他现在懵懂无知,易缜却不愿占他这个便宜,自己立下心志今后定要教他瞧得起。这便得从此踏实严谨做事。哪怕是再小的事,也不肯让人看轻。更因为他也明白青帝亦要看他反悔之日,越发不肯松懈。因此这差事虽可有可无,他却不曾有半分玩勿职守,就算他心里很想时该该陪在秦疏身边,仍旧每天花一个早上的时间去翻看历年县衙案档,让自己尽量熟悉当地的情形。才见第二重院子,便看见秦疏抱着便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过来。小家伙长大不少,秦疏虽然身体有所好转,但抱着他还有些吃力,而秦疏又不肯让别人接过去,非要亲自抱。偏偏他还想小跑,于是一路摇摇晃晃,看得人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两人一道摔了。易缜才喊了一声不要跑,秦疏已经奔到面前,一头撞到易缜身上来,分毫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秦疏有些气喘吁吁的,却只顾着把孩子往他眼前递,脸上笑嘻嘻地催促:“快说快说,再说一遍。”他手里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打量了易缜几眼,却扭过身子去搂住秦疏脖子,半晌才奶声奶气地叫道:“爹爹。”秦疏咯咯地笑,满脸得意的看着易缜,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