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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些诸侯王想要联名弹劾齐国国相主父偃,和丞相陈蹻。”刘彻听到“陈蹻”两个字,登时拍了一下桌案,喝道:“这和陈蹻有什么关系?”公孙弘道:“卑臣私以为,实行推恩令,治罪淮南王、衡山王是丞相的功劳最大,所以这些诸侯王料定丞相是推恩令的主导者,所以……”刘彻听了没有说话,卫青的心也提了起来,他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在朝廷混迹久了,也听过杀晁错,清君侧的事情。公孙弘道:“陛下,十二王的上疏马上就会到达京城,陛下要早作决断啊,陈蹻和主父偃不杀,难以平复诸侯王的怨恨,很可能重蹈当年七国之乱的覆辙啊!”刘彻冷笑了一声,让公孙弘登时住了嘴,两条腿直打哆嗦,就听刘彻冷飕飕的声音,道:“先皇杀了晁错,七国之乱不照样发生了么?”“这……”刘彻挥了挥手,不让公孙弘继续说下去,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朕要廷议,公孙弘,你去给朕把三公九卿都叫过来。”“诺。”公孙弘立刻就退了下去,刘彻伸手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疲惫,道:“一件事刚刚要过去,又来了一件事……”三公九卿也听说了齐王刘次昌的事情,很快就赶到了宣室阁。刘彻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把疲惫掩藏起来,坐在龙坐上,道:“各位也都听说了,就说说自己的意见罢。”刘彻说完了,扫了一眼众人,眼神留在张汤身上,道:“张汤,你先说。”张汤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卑臣以为,推恩令并没有错,齐王确实有罪在身,但是罪不至死,而主父偃也确实专横跋扈,用权无度……”刘彻轻笑了一声,道:“朕让你说看法,你反倒做了老好人,都有错。”张汤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保持中立的态度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再行了一次礼,又坐了回去。刘彻瞥斜了一眼旁边的汲黯,道:“汲黯的看法呢?”汲黯站起来,想了一会儿,才垂着首,道:“陛下,此时事关重大,当年先帝杀晁错,就是因为晁错提出削藩之事,让诸侯王感觉惶惶不安,但是杀了晁错,七国之乱仍然不可避免。眼下的局势,虽然诸侯王颇有不满,但是远远不能和先帝时候的诸侯王势力相比,诸侯王已经没有兵权在手,能够引导的也只是舆论,主父偃确实有错,收受贿赂的证据还在排查,不过已经基本确凿,罪还不至死……只是,陛下要考虑一点,齐王年少,秉性软弱,在诸侯王中口碑甚好,再加上正在皇太后大丧期间,诸侯王难免会拿次做文章,如果不处理此次事件,想必诸侯王会借此机会,要求撤回国相刺史的设置,到时候兵权又要回归诸侯王,陛下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就算是白费了。”刘彻听了,只是沉默,汲黯分析的太对了,国丧期间,十二王联名上书,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不及时安抚,好不容易收归来的兵权就要付诸一旦,更有甚者,诸侯王被打压了两朝的势力,将会死灰复燃。刘彻道:“还有人要说么?说说自己的看法。”公孙弘应声站了起来,道:“陛下,卑臣有话说。让诸侯王所忌惮和惶惶不安的,并不是主父偃,其实是丞相。从处死燕王开始,淮南王、衡山王相继灭族之后,诸侯王觉得,陈蹻一言可以兴邦,陈蹻一言可以丧邦,足以令天下诸侯终日不安,主父偃逼死齐王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不杀陈蹻和主父偃,陛下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刘彻呼吸一窒,随即大笑道:“好啊,好一个一言兴邦,一言丧邦,朕是听明白了。”刘彻说着,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宣室阁,将三公九卿给撂在了大殿上。刘彻释放嬴政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十二王的联名上书就递了上来,刘彻忽然觉得,当年因为灌夫不敬,连累的窦婴一家全家灭族的事情,似乎已经微不可谈。当年只不过是面临着皇太后的施压,而如今,刘彻已经被十二王居高到国之大义的地步,保嬴政和主父偃,就无法向诸侯王交代,无法向天下人交代。诸侯王推举了人到刘彻面前哭诉,指控嬴政和主父偃的罪行,无非和公孙弘说的话一样,刘彻三天都没有睡,他站在未央湖旁边,伫立了一个晚上。刘彻想了很多,当年和陈皇后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个骄纵跋扈的长公主之女,刘彻还在纳闷,为何突然变得沉稳睿智了,原来是换了瓤子。刘彻又想到了陈蹻,那个一心只想爬上自己的床榻,荣华富贵的小人,也是在一夜之间,变了样子,这么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相信了,其实变得顺理成章,一切的迷惑全都解开了。怪不得,刘彻轻笑了一声,怪不得他总是将两个人的影子重合起来,原来本就是一个人。刘彻在未央湖伫立整整一晚的第二日,就召见了廷尉张汤,令主父偃以带罪之身,押解回京。主父偃被打下牢狱,东方朔听到了消息,亲自到牢里看了他一回。东方朔隔着牢门,笑道:“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不怕五鼎烹。”主父偃坐在地上,衣着和行容都有些憔悴,笑道:“你还记得。”东方朔摇头道:“你这般是何苦呢?我早就劝过你,树敌太多,如今你一活罪,天下人指责,主父偃,你就是死了,也要背负一世的骂名。”主父偃盯着东方朔,道:“我不怕,刘次昌自杀,那是因为他心里有鬼,我的一辈子就为了得到圣恩,皇上要的就是我的暴戾,也只有我这样的佞臣暴戾了,才让皇上有安抚的机会,恩威并至,不是么?现在我的皇命完成了,就算十二王来告我,齐王一死,齐国定然会被皇上收归朝廷。”东方朔也看着他良久,道:“莽夫,你连累了丞相。”主父偃听了叹口气,没再说话。刘彻带着卫青在回廊上慢慢的走,他一面走,一面不时停下来,看着水中的鱼,道:“朕这些天不好过啊,十二王来哭诉,向朕施压,他们要反了,没有了兵权,反而更加的可怕,想用朝廷的舆论来瓦解朕,卫青,你说他们是不是小看了朕?”卫青只是垂首跟着,道:“皇上英明,自然已经有所对策。”刘彻点了点头,笑道:“卫青啊,还是你了解我,你记得么,当年……是陈皇后举荐的你,陈皇后一走,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更是把你当做心腹看待,你没让朕失望,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