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了小时候的达达利亚
＂你认为，需要被保护的，是强者还是弱者？＂ 在至冬国旅行的第十七天，旅行者“收”到了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彼时风雪漫天，这封沾上污泥后变得梆硬的信就躺在一道快被雪掩盖了的车辙印里，像是某人不小心遗失的物品，也像是被刻意丢弃的垃圾。 不凑巧，它被旅行者发现了。 “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原定的计划出了变故，旅行者向同行的伙伴知会过一声，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便紧了紧身上厚实的大衣，从挡得住雪的车厢里跳了下来，随后就被扑面而来的风吹得闭起了眼。 再睁开眼时，旅行者又觉得今天天气还算不错。 旅行者缩缩藏在手套里有些发红发冷的手，下意识抬头去看天时又险些被刺眼的光线晃得站不稳当，踩在厚厚雪层上的脚印也一下子变重不少，眼看着就要陷进里面。 “喔！” 再差一点。 踉跄一下过后，旅行者捉住了机会站稳，松了口气。 只要再差一点，旅行者想，也许她今天就要有一个坐倒在雪里的丢人经历了…… “好……让我看看，是谁不小心丢掉的信？……” 旅行者用手一点点挤开了信纸与它底下碎冰的缝隙，戴着以保暖为主的手套注定不太方便，于是她就像取出块木板一般既大胆又小心地去取信，动作笨拙得不行。 万幸的是，它似乎刚被丢下不久，只是上面似乎没有任何有关于寄信人的信息，空白一片。 “保护？” 而旅行者也没能按捺住好奇心，展开了信。 与这句意义不明的文字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标着某位置坐标的破破烂烂的布条，那儿正正好离旅行者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达。 只是…… 旅行者又有些为难了。旅游只是个计划，而途中经过的地方也是固定的，布条上标记的位置在一处少有人经过的森林。森林周边的道路早就因为大雪被封得彻底，如果这是某人的求救信，而旅行者刚好又善心大发想去救援…… “不，怎么会有人在那里呢？” 旅行者喃喃自语着，甩了下脑袋抖去落在鼻尖和头发上的雪花，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那个或许正有个人受困的方向。 最终，她捏住了布条，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里。 …… “这样寒冷的雪天里，就算是调皮的孩子也不会在外逗留太久吧？……” 一处可供临时歇脚的木屋里，旅行者正在一火炉边上焐着手取着暖，亦在独自思索着这一猜测的可能性。 往常看过的新闻里，似乎并不缺乏雪天里孩童出去乱跑、因为在雪地里的身形明显而被野兽当作“食物”的相关事件。就在她低下头，打算仔细观察布条上的标记来源时，意外闻见了有些不妙的血腥气味。 …… 结果不出旅行者所料，果真有个孩子正呆呆坐在雪地里发愣。旅行者拨开树枝走近过去时，从树木缝隙里落下的积雪已经盖住了男孩的手和脚。他身旁雪地里缓慢渗出的黑色痕迹像是血，又像是烟雾，在旅行者靠近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还好吗？” 旅行者没有关注那个存在太多。旅行者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借着傍晚还算有点可见度的光，她脱下手套，轻轻碰了碰男孩的脸。 冰冷，僵硬，但不算没有反应。 就在她按了按对方的脸颊时，男孩终于呼出了口微弱冰凉的气，连发抖的动作都很难看得清。直到旅行者敞开大衣将他抱进怀里，才几不可闻地听见了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看来他被吓得不轻。 旅行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没再说太多话。 再一看来，这也是个因为调皮而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抱着男孩回去木屋的路上，对方哭了几下后就没了声，反倒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胡乱抓着旅行者的衣服扯来扯去。 “我说，别拽我了。很冷的，我也是。” “……好的。” 回到木屋，男孩老老实实被旅行者按在了炉火边上，这声怯弱得像是冻僵了的冰碴子的回应才传到她耳朵里。 橘发，蓝眼睛，脸上还有疑似被树枝刺破的伤。 旅行者眯起眼看他，后者不自在地偏过头，声音也吞吞吐吐:“我只是，不小心……” “调皮的小子。” “没有！” 一说到“调皮”，男孩不乐意了。他抹抹脸上已经开始慢慢融化开来的雪水，在旅行者用毛巾帮助着给他擦脸的场外援助下，缓缓讲起了一个“宏大”的自由之诗…… “所以说，就是离家出走但是不小心迷路了？” 听了个大概后，旅行者总算理清了点头绪，猜想到那封信或许就是他原定计划里的一环，一边用毛巾替男孩擦干了头发和身上的水，一边也忍不住吐槽了那封信的内容。 看来，“弱者”正正好对应了现在的他。 男孩低下头，盯着掌心里的匕首没有说话。 “那么，‘大英雄’，你的家人在哪里呢？” 好说歹说，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橘发男孩，旅行者总算想起了自己本该做的事，“我只是来这里游玩的一名游客，刚好捡到了‘大英雄’你的信，现在事情完成了，我也该去继续欣赏风景咯？” “不……那个……” 说着话时，他始终不愿抬起头看着旅行者。 “可以带我一起吗？” 最终，男孩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他抬头直视着面露好奇的旅行者，说道:“我离开家，就是为了去看外面的世界。” “但你差点死在雪地里。” 旅行者提醒一声。 “可是！我不想现在就回去……至少是现在……” 比起坐在雪地里时像是在扮演小雪人的他，现在被旅行者仔仔细细擦干净的他外表看着乖巧又可爱。那一头橘色短发也渐渐从刚开始湿漉漉的，到现在蓬松柔软，白里透红的脸更衬得一双浅色蓝眸干净通透…… 男孩无意之中用了一次撒娇手段。 “喔，当然可以。” 旅行者也实在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又在后者威胁一般亮出匕首的情况下收了手，语气依旧有些为难。 “那么，你至少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 “阿贾克斯……” “唔，这个我有印象，一个小说里有名的冒险英雄？” …… 总之，旅行者抱着“如果溜达到他家附近就把他送回去”的想法，就这么带着一个年纪才十三四岁的小孩正式开始了游历之旅。多亏那本《提瓦特游览指南》，旅行者先前得到了一名至冬人的帮助，更获得了一张标识详细的地图，才不至于带着像是对任何事物都很好奇的阿贾克斯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迷了路。 “不过，你不怕遇到危险吗？” 今天他们攀登上了一处稍有些高的山，恰恰好赶上日出，尽管天气仍然不算晴朗，但“万丈霞光”还是平等地照耀在了两人身上，多少驱散了少许寒气。 闻言，正站在旅行者伸着懒腰的阿贾克斯猛地摇了摇头，随即拍了拍胸口，“不怕！除了那个意外……父亲跟我讲的故事里，那个英雄可是什么可怕的魔物都能征服。” “所以，我也可以保护你。” 和阿贾克斯对视时，旅行者忽然发现他是很严肃地在说这句话，活像是个极其有担当的小大人。 “啊……这么一看，你比我更有责任心呢。” 旅行者也伸了个懒腰，顺手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在这次阿贾克斯没再拿出匕首让她停手。他的匕首也不知究竟藏到了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