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娘很漂亮不是吗

    ——八年后——

    初冬来临，细碎的雪花从天而降，打湿了屋脊，落到地面被走兽舔舐，化到水中消融。

    一座小巧精致的花园坐落在岐山中，就像是一个粗糙的大男人头戴小白花。

    花园里围绕种了许多的白玉兰树，但是，在冬天它们也早就凋谢完了。

    园子的中心是一个小亭子，亭子不大，材料古朴，选用的样式也是最简单的。亭子里的白色纱帘已经放下，有侍女在其中煮茶暖炉，清音幽韵的琴音从亭里传出。

    蓝湛拿着琴谱，坐在亭子里练琴。

    侍女为他整理头发，高昂的马尾绑在圆润的后脑，温若寒说喜欢看他束高马尾的样子，蓝湛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散发的样子很女气。

    帘子被人撩起，蓝湛停止琴音，抬头看向来人。

    那人长得一副英俊，温雅的模样，黑色的长衫着地，与温若寒七分相像的五官，举止行为却又彬彬有礼。

    蓝湛想起来了，他是温若寒的大儿子，温旭。

    不过他们几乎从未见过面，温旭基本不待在岐山，连春节，元日有时也不曾回过。

    他记得温旭好像是世家公子排行第五还是第六，记不清了，反正，他兄长是第一就对了。

    在温氏几乎成为仙门的公敌时，温旭还能与温氏撇清关系，很少露面出头，所有的黑锅都在温晁身上。

    在蓝湛看来，虽然温旭他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看起来绚丽。

    迷人眼球，但是轻轻一碰他就没了，又或是纸糊的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吸引人去拥抱他，但他是破败的，里面只有一团空虚的火，灼烧他人，灼烧自己。

    温旭笑着向蓝湛行礼，看到桌上的琴谱，便也开始借着这个话题与蓝湛熟络的交谈起来。

    由于蓝湛本身话少，你说十句，他不一定回一句，于是就成了温旭单方面的谈话。蓝湛端正地坐在他的面前，认真地听他讲一些有的没的废话。

    毫无疑问，蓝湛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他会偶尔点点头，给温旭倒水，润润嗓。

    温旭说得开心，他只看到蓝湛满眼全看着他，只当他是在看自己。未曾猜想蓝湛其实盯得是自己与温若寒相像的五官。

    蓝湛在想温若寒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多谢……温夫人听我叨唠许久。”

    “不谢。”

    温旭想着念“温夫人”觉得奇怪，因为蓝湛按照世俗的礼节观念，应该也算是自家人，并且还是父亲的妻子。

    唤“温夫人”生疏，“夫人”又太亲密，显得占便宜，那就叫“小娘”吧，辈分上也不会乱了本。

    “请允许在下，以“小娘”来称呼尊夫人。”

    “随你。”蓝湛知道午膳时间到了，他擦拭琴弦，侍女把火炉熄火，他要去吃饭了。

    蓝湛掀起帘子，天上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凉的。他伸手去接住，雪花还没停留手中片刻，自动变成一股冷水留在他的掌中。

    “小娘，我能常常去看你吗？”温旭背着手站立在亭子中，喝了一口冷掉的苦茶。

    “请随意。”

    蓝湛顿了顿，背着琴离开了，侍女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是初冬，白玉兰花还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