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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井桃病好后的第一时间迎来了自己男朋友的铁拳制裁,毫不留情,且态度坚定,以至于她即使身处商店街,也产生了一种在吃断头饭的绝望感。看了一眼时间,周末渐渐消失,她觉得自己坐在凳子上就像巴黎革命广场上等待断头台上的刀落下的路易十六。 “少一圈不可以吗?”她企图挣扎,妄图用自己可怜的目光来迷惑对手,她铁石心肠的男朋友,这会儿他还在絮絮叨叨地给她安排开学后的锻炼计划。其实为了照顾藤井桃刚恢复的身体,运动量已经比之前要轻很多。但对奉行能不动就不动的藤井桃而言,这依旧很让人头疼。 “已经少了很多,”泽村大地正伸手帮她擦掉脸上沾的酱料,但神情依旧不为所动,“适当运动有助于身体恢复,这还只是初步计划,等过两个星期问过医生,还会有变动。” “你难道不觉得现在我的负担已经很重了吗?”藤井桃瞪大了眼睛,等他帮自己擦完脸才狠狠地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章鱼小丸子,声音模糊地抗议,“我又不是你这种体力怪物,不能够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泽村大地眼皮都没动一下,“这对我来说只是热身。” 她当即转换口风,“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紧嘛,大地,”还把手里的章鱼丸子递到他嘴边,“适当放松一下自己,劳逸结合对自己的身心健康更有益诶。”说完笑嘻嘻地把脸凑到他跟前,讨好意味极重。 “你少逃两次训练,我的身心健康就能有保障。”话音刚落,他就在她开始后悔给他分享,并打算缩回手之前张开嘴一口咬掉了整个丸子,也是最后一个丸子。 “不想理你了。”她哼了一声,丢下他转身就往外走。 泽村大地倒是不急,藤井桃走路慢,而且还馋,在商店街根本就走不动道。等他收拾完紧赶慢赶地跟上去,就在不远处可乐饼的摊子前面抓到了她。一把搂住她肩膀,慢慢悠悠地拉着她远离这个满是热油香气的摊子。 “干嘛啦。”她抱着他的手臂抬头抱怨。 “担心你等会看着就哭出来,”他老神在在地解释,“然后哭着让我给你买,这会显得我很残忍。” “你本来就很残忍,”藤井桃朝他做了个鬼脸,其实虽然馋,但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能吃油炸食品的时候。一听他这样说,有些不服气,“我才不会哭着让你给我买。” “嗯,因为你眼泪全都从嘴角留干了。” 她顿时恼羞成怒地抓着他锤了一顿。 周末一过,春高预选赛开赛在即,泽村大地又忙了起来,根本没有功夫去像平时一样去盯梢,先前设想的计划也因此频频碰壁。藤井逃趁着春高来临前这一周的时间,想方设法地逃训。她存心要躲,泽村大地就算再了解她的德行,忙起来也不能回回都堵到人。而每次事发后在校门口被他教训的她总能倒出一大堆的借口,说着说着还要一把扑到他身上当个大型挂件。泽村大地心肠再硬也抗不过她这么势头猛烈的撒娇,还真就让她这么糊弄了过去几次。 意识到泽村大地身为男朋友的时候是个有点定力但不多的人之后,藤井桃就像是开了窍,变着花样地试探他的底线。她胆子大,在除了运动外任何事情上都有着极强的行动力,为了逃训,什么都干得出来。 于是在距离赛期不到两天的时候,田中龙之介又发现泽村大地不声不响地失踪,但他的外套还留在凳子上,不用想都知道,去抓人了,“这是第几次了,桃子姐逃训。” “不知道,桃子这家伙总是能跑就跑,她躲猫猫的天赋要是挪一点在运动上就好了。”菅原孝支摊开手耸了两下肩膀,见惯不怪,“反正大地有钥匙,发个短信给他让他等会儿回来负责锁门。” “我猜这次最后又会被放过去。”田中龙之介穿上鞋,鞋底磕在台阶上发出邦邦两声脆响,提上包就往外走。台阶上的声音刚下去,忽然隐约听见空旷的体育馆里混着传出来一点模模糊糊的杂音。 田中龙之介没当回事,菅原孝支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临近比赛的这几天,排球社训练结束后教练总是催着他们早些回去休息,体育馆这个点已经走空了,又关了一半的灯,窗外天刚刚黑下去,夜晚的影子已经沉沉地从角落的器材室里打翻了倒出来,像没擦干净的墨水痕。 “在看什么?”田中龙之介扭头看他站着。 “没什么。”体育馆又安静了下去,只听见他们俩的声音在滋滋啦啦的响。菅原孝支伸手带上了体育馆的大门,和田中龙之介走了出去。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后,窗外风声就透不进来了,体育馆完完全全地浸泡在了寂静之中,一丁点窸窣的声响都显得突兀。 “走掉啦,”藤井桃的声音冷不丁地钻了出来,尾音带笑,“不要怕嘛,都说了他们不会发现的。”这声音混着毛茸茸的呼吸声落在泽村大地的脖子上,眨眼之间,他心里就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泽村大地就藏在器材室阴影里,五官模糊,只看到起伏不止的胸膛还在颤动,抱着藤井桃的手臂用力得几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个人的影子已经在浑浊的空间里分不清一个清晰的轮廓。 “下次不准这么做。”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rou,呼吸沉重。 “大地难道都不想我吗?”藤井桃抓着他的上衣,将下巴磕在他的胸口哼唧了两声,“你每天都在练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还有个女朋友。” “那你不想我吗?”泽村大地极为了解她倒打一耙的本事,面不改色地把锅推回去扣她脑袋上,“一放学就总是偷跑,我看你才是已经忘记了还有个男朋友的那个人。” “我不管,你这几天都不主动,每次都是我主动,”显然,她祸水东引的技术更炉火纯青。 他脑袋压低,鼻子凑到她面前,湿湿冷冷的,和他胸口的温度截然相反,低声说:“刚刚没主动吗?” 呼吸热乎乎的拂过脸侧,藤井桃忍不住打了个颤,手臂从他肋下穿过去扣紧他的身体,把自己挂在他身上,脸蹭着他的胸口,用那种粘哒哒的语气抱怨说:“你很用力,有点痛。” 泽村大地刚要凑过去吻她,一听见她这么说,连忙放松自己搂住她的两只手臂,手掌还贴着她的后背问她:“这里疼吗?” “嗯嗯,”她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等他的手停在背上,“这里痛,”落到腰上,“这里也痛。” 听出来她语气作怪,泽村大地停下手,“到底是哪里痛。” “反正哪里都——”还没等她话说完,他的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扶到了她脸颊两侧,稍稍用点力就让毫无准备的她抬起头。 他低下头含住了她张合的嘴唇,体温砰的一下在狭小的空间内膨胀开来,热意从毛孔中渗透出来,沾湿了皮肤。嘴唇像是融化的两片低温蜡,化到一起,火苗窜进空气流动的每个缝隙,烧得每个角落都一阵黏黏糊糊的缠人。 “哪里都疼?”他放开她,在手心里不断跳动的,如同活跃的动物一般不安分的紧迫感又在蠢蠢欲动。低头舔了两口她还没闭合的嘴唇,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安抚,更像是诱惑,悄声问她:“那这里呢?” “有点……”她呼吸又急又短。 “那这里呢?”捧在手心里的脸就像是一掬湖水里的倒映的满月,在夜晚里朦胧亮着光,他的鼻尖凑过去着她的脸,在她还晕乎乎的时候,亲了两口她的面颊,“也疼吗?” “刚刚还有点,现在觉得有点热,”她的鼻子动了两下,试探性地碰着他的皮肤,紧贴着他后背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服底下伸了进去,梦游一般无知无觉地,抚摸着那一层干燥,滚热的皮肤,“你不热吗,大地?”那层新奇的手感让她异常好奇,并不柔软,但手指,手掌所接触到的每一处地方,都能够让她陷进去,紧绷着的肌rou像浸泡过海水的热沙。藤井桃想起去年夏天,她一家和泽村大地一家一起去海边度假,她趴在躺椅上晒太阳,手伸进被太阳烘烤了一整个夏日的沙堆里。手指和手掌心的皮肤都在那里面,这个夏天的热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包裹着她的身体。 “你很热。”她这样说。 泽村大地的胸口深深地压下去,“空气不流通,”话说到一半又吻她,将舌头伸进去,海水舔舐沙滩边缘一样,看似缓和,实则密不透风地冲刷着每一片海岸线,将水汽,热气,全部渗透进去。沙堆变得质感扎实却一碰就碎,不得不小心防范,防着某一个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轰然倒塌。也许是真的热到头昏脑胀,他此刻根本没意识到她的双手已经放在了警戒线上,“就会热。” 她的手伸进了沙堆里,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她躲在黑暗里笑他大意。 “热到感觉会化掉。”她这么说,可实际感受却相反,碰过的每个地方都会变得无比坚硬,像烈火淬炼过后的钢板一样硬。 泽村大地的呼吸声顿时大得吓人。 “有什么顶到我了……”说着就要继续伸手。 只是没等靠近就被他握住,力气一时间没稳住,拽得她一个趔趄,往他怀里倒。他动作灵敏,半推着她往角落里靠过去,那只不安分的手则被反扣到了身后,身体投下的阴影彻底吞没了她,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腿有些软,声音颤巍巍的倚在他身上,“大地……” “出去等我一会。”泽村大地忽然放开了她。 她一脸不明所以。 “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她眼睛闪了一下,乖乖走出去,坐在了靠墙边的椅子上等他。只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慢吞吞地走出器材室,“你在里面干什么噢,那么久。” “……没什么,”他面色不自在的挪开眼睛,“该回家了。” 藤井桃多看了他两眼,正要追问,骤然想起今天的偷袭目的已经达成,没理由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清,早回家,早解放才是正理。于是口风一转,爽快地点头,“……好吧,” 走出体育馆,路灯在不远处亮起一星半点冷飕飕的光,照不过来,路看着是微微发冷的青白色,身后体育馆的灯这时突然熄了下去,她猝不及防地就踏进了黑暗里,在并不寒冷的夜里打了个颤,“好黑哦。” 锁好门的泽村大地走过来正好听见她说的话,伸长手臂把她带进了怀里,“怕黑?小时候躲猫猫怎么没见你怕过。” 两人的影子像一艘船,三两步就划到了路灯下面,藤井桃脸亮了起来,四面的路浮动着朦胧的月光,像是在水面上,粼粼摇晃。她呼了口气,伸手拽住他的衣服,“现在也不怕啊,大地在身边,有什么好怕的。” 泽村大地从来没有耳根子软的毛病,但确实很受用她说的这种话,“走,回家,”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像是忘了什么。 “回家,回家。”她美滋滋地抱着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打断了他的回忆。 摸了摸脸,他打断了自己的回忆,想着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