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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吃,拿去县里换成粮食和rou,也够十三大队的社员们过个好年了。吕姥姥乐呵呵地道:“行!那额就收下了,你们中午都留在这吃,一会儿把你们爹也叫来。”这厢大人们忙着熬腊八粥、做大rou菜,那厢孩子们拉着吕家三兄弟去院子里玩游戏。谁让他们老实呢,老实得让人很想欺负的那种。盈芳看吕姥姥烧着火都能哼起激情澎湃的革命歌曲来,吕大舅砍一堆柴禾,还能嗨哟嗨哟喊号子,吕小舅更是红光满面。套句小舅母的话说:洞房花烛都没他此刻的精神面貌好。这就好!吕姥姥家一切安好,她也了了一桩心事。腊八后,盈芳一家启程回宁和。吕姥姥眼眶红红的,真舍不得他们走啊。可心里清楚,这里不是他们的家,能在北风呼啸的大冷天,抽出十天半月特地来看他们已是很不容易了。于是硬压下夺眶而出的眼泪,指挥着吕大舅把事先准备的回礼一一搬上牛车。“知道你那边不缺rou,姥姥就没班门弄斧给你做rou食,这些都是米面做的点心,宝贝蛋们喜欢吃,你家里边的爷爷也能吃,软糯糯的容易克化。这千层底布鞋是你小舅母起早摸黑做的,鞋码是套着你们的脚来的,一人一双,谁也没落下。这是你大舅母给三胞胎做的衣裳,不过当时没料到阳阳个头这么高,你们来了之后临时改的,有几处针脚有些明显,她觉得难为情都不想拿出来了,是额说没事,新买的料子一针针缝出来的,哪能因为几处针脚就嫌弃不是?这些煤球票是你两个舅舅准备的,还有些额们这儿的特产,吃不完可以分给左邻右舍尝尝……都收好了,火车上要当心。到了家有啥事发电报来……”吕姥姥握着盈芳手叮嘱不断。盈芳含着泪一个劲点头:“姥姥,等姥爷身体好了,我来接你们上我家住一段时间。这几年,我们那边变化可大了,你们去了一准喜欢。”“好好好,你姥爷要是真能好起来,去哪儿都成。”吕姥姥二话不说应道。殊不知半年后的某天,吕姥爷真的开口说话、并且不需要人扶就能自己坐起来甚至微微颤颤地下地走几步,可把吕姥姥激动的,直呼外孙女是神医。不过这会儿还不知道,只当盈芳安慰她呢。“娘,我们明年还来吗?”牛车哒哒地往县城火车站走,暖暖偎在她娘怀里,有些依依不舍。“有时间当然来。”盈芳摸摸她头说,“等你们太姥爷身体好了,把他们接来我们家住一阵。”“最好挑暑假,这样哥哥jiejie们也能一块儿来。”暖暖和吕大舅家的闺女很合得来,可惜学校还没放假,没能相处几天。便想着要是暑假能在一块儿玩多好,那可有五六十天呢。盈芳挺给闺女面子:“行,就挑暑假去接他们。”暖暖欢呼一声,爬到前头跟牛牛说话去了。“牛牛,我要回家了呢。不过以后还会再来看你的。”“哞——”吕大舅这回淡定多了,乐呵呵地看着小丫头摇头晃脑地跟大牛说话,大牛倒也给面子,时不时地“哞”上一声。吕大舅乐了,甩了甩空鞭催它跑起来。别真跟麦田里散步似的,照这速度,到火车站天都黑了。吕大舅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就被盈芳催着回去了。冬天天黑的快,而且看天色,搞不好要下大雪。横竖自己这边四个大人呢,阳阳力气大,也能帮着提点行李。许是快过年了,火车站里人挺多,有回老家探亲的、有去部队随军的,盈芳一家子七口人外加大包小包的行李,还真算不上惹眼。火车呜呜进站,月台上骤然拥挤起来。盈芳一家照例买的卧铺票,贵是贵了点,但有固定的铺位,用不着跟一大拨人抢占有利地形。再者卧铺车厢前人也没那么多,很快就上了火车。找到车厢,把行李啥的归整好,看着仨孩子别乱窜,等火车再一次呜呜鸣笛,车轮轴撞击铁轨的况且声,载着一车同方向的乘客,缓缓驶向家的方向。回去相对平静很多,车上也没发生啥意外,啊呸呸呸!大过年的,咋能说这些不吉利的!总之,一直到宁和站,一家人都没分开。下了车,盈芳单独装了一袋煤城特产,去看望了站长和陆大姐。陆大姐塞了她几张工业券,顺口问她录取通知书来了没。“没呢,这不才从姥姥家回来。”“那快回家,搞不好在家桌上等着你了。我这边认识的几个同事家的孩子,都收到了。不过开学有早晚,早的过完年就要报到,最晚的说是要等下半年才开学……”陆大姐这一说,盈芳的心又活络起来。考得如何她心里有数,可考取了哪个学校说实话真心没底。姜心柔比她还要紧张,回家路上一个劲地求祖宗保佑,最好考上京都那边的学校,哪个都没关系,只要是京都就行了。这样他们好带着三胞胎一块儿陪读。萧三爷看不下去,怼了她一句:“祖宗要是能保佑,还能害咱家骨rou分离十多年?”姜心柔一下消了声。向刚见势不对,唯恐丈人、丈母娘吵起来,忙说:“近有近的便利,远有远的好处,就算不是京都也没关系,大不了咱们租个房子。一家人总归能碰头。”顿了顿又说:“其实今年大阅军以后,各地军区都有建立一支特别队伍的想法。上头找我谈话,类似的队伍一旦建起来,希望我去传授一下经验。我琢磨着等小芳的学校落实了再定。”“这倒是不错。”萧三爷赞同道。姜心柔也说挺好。三言两语就把一场一触即发的硝烟消弭于无形。盈芳舒了口气,含着笑意地看了男人一眼,偷偷竖了竖大拇指。向刚朝她眨眨眼。不过他说的确属事实。上头确实有意向调他去其他军区传授指导,只不过还没定下时间。等年后从边境回来,估计就下明确指示了。坐公交到江北,一下车,就碰上个熟人,江口埠的李寡妇。“盈芳回来啦?你走后没几天录取通知书就到了,书记给送你家去了。快回家看看考上了哪个大学。”李寡妇比盈芳这个当事人还激动。“李婶子,我们大队考上的人多吗?”盈芳问。“你们近山坳目前收到通知书的就你、你家表妹、还有阿九媳妇和大柱媳妇。我们大队也有两个知青考上了,不过那个刘继红还有先前抢你名额的罗燕虹八成没考上,到现在都没收到通知书呢……”李寡妇这几年变化很大,从足不出户到融入群体,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