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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要寻见个仇人是难的。要遇着个杀星倒是容易得很。姜百里本以为这一路要遂顺些了,四人漫漫行路,时而嬉笑闹一闹,可以解乏,路上亦不无聊。无聊是免了,路上反倒多出新奇来……只是这新奇,只是摆在漠里新奇些。四人本是好端端在沙里走,唐逢春眼力极好,忽然看到远处卧着一个人。“呀。”姜百里半真半假道一声,“要助人么?”瞧的却是唐逢春。唐逢春头两回劫他骆驼用的招数,姜百里还记得一清二楚,没齿难忘。“不助。”唐逢春道。“正合我意。”姜百里笑道。“但要探一探。”唐逢春道。说罢便使了轻身功夫直掠而去。姜百里只好道:“……横竖是无骆驼的。”也飞身跟上。第九宗和郭霖也随后而走。待到那人身旁,观其装束,却是个和尚。“到漠里来传道么?”姜百里道。唐逢春早已在他身上探过,无什么用处,再用脚将这和尚翻过来,只见一张沧桑脸面,那虬须比起姜百里那日的易容来亦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第九宗方开口要说什么,那和尚忽然一声大叫。方才紧闭的双眼便睁了。“水!”那和尚一屁股坐起来,在那沙地里叫道,声若洪钟,四人险些给他震聋。“水!水呢!”那和尚大叫道。“别叫别叫。”姜百里被他震得捂耳,便将腰上水囊解了递与他,“耳朵都要聋了。”那和尚毫不客气,接了水囊便咕咚咕咚向肚里灌,似是灌了整壶才停。空空如也的酒囊在手中一握,大吼道:“好酒!”姜百里便笑道:“虽是个疯和尚,却还分得清水与酒。”唐逢春不开口,双手抱臂,不知在想些什么。第九宗道:“和尚怎么能饮酒?”那和尚忽然看向他,大声道:“和尚怎么不能饮酒?”第九宗给他震得耳朵嗡嗡响,便笑着捂住耳朵不说话了。“不知这位高僧法号?”姜百里便问道。那和尚摆摆手,道:“什么高僧,没有法号,小僧晏光。”“晏光大师。”姜百里还做个佛礼。“你是明教弟子。”晏光道,“做什么佛礼,别坏规矩。”“也是。”姜百里便将手垂了。“你叫什么?”那大和尚道。“姜百里。”姜百里坦然道。那和尚神色忽然古怪起来,沉默一阵:“姜百里?”“是。”姜百里应道。“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话音刚落,那和尚忽然暴起,若巨熊向姜百里直扑而下,一手棍棒向他袭去。这才晓得这和尚身量高大壮硕,这一击之力,若是生生承了,恐怕姜百里要成一摊rou泥。所幸姜百里习的功夫身手本就敏捷,一刹间便已跃至和尚身后。那和尚虽高大,身法却不笨拙,极快转身棍棒横扫,姜百里根本来不及袭他,只得一味躲闪。第九宗看他力有不济,便上前相帮,一柄轻剑横打在那根乌金长棍上,竟全身被弹出几尺。那大和尚见他相帮,便大声道:“你们是他帮手?好!”说罢一根棍不舞不耍,劈刺横砍,竟将一根武棍使得人眼花缭乱,却招招是致命。唐逢春本未出手,静观其变,可集姜百里第九宗二人之力竟也要抵挡不住这和尚招式,便趁他们打斗寻到那和尚空门,一把银针出手。谁知那和尚竟是背后生眼一般,怒喝一声双手将棍一撑,全身轰然而出一股气劲,将唐逢春射出毒针半空便震落。四人亦为这气劲所震,险要站不住。见武斗不过,姜百里大喊道:“晏光大师!为何恩将仇报?”那和尚却好似只字未闻一般,只顾挥棍应敌,姜百里双刀相挡,奈何这晏光招式奇诡,如鹰隼击天,棍招中如裹挟风雷之势,叫他抵挡起来十分吃力。唐逢春突然大喝道:“让!”姜百里与第九宗会意疾退开,唐逢春方才趁机在这和尚四周所布机关霎时炸开。烟沙弥漫中,四人两两相视,俱是松一口气。却听虚空里一声响亮佛号:“阿弥陀佛!”那和尚如千尊大佛拔地而起,棍棒骤然出手,疾如闪电,直取向四人里与他最近的第九宗!第九宗方才已被他一击所伤,重剑拄在沙中,此时无法可避,便只好强自拔剑要抵挡。倏然间一道影来挡在他面前。竟是郭霖情急之下欲用血rou之躯替他挡下这要命的一棍。剑风棍风相冲,郭霖头上帷帽飘然落地。第九宗大喊道:“郭霖——!”却来不及将她挡开。眼看棍棒便要劈下,那疯癫和尚突然见了郭霖脸面,竟愣了一愣,如此势如冲天的一棍,竟在她面前生生止住了。“……青青?”那和尚虎口被强行收棍劲力回注震得虎口血流如注,却浑然不觉一般,对着郭霖喃喃道。郭霖本是双眼紧闭,那预想中的一棍却迟迟未下,睁一只眼悄悄看去,却见那呆愣看着她的和尚,一时之间不知什么情形。第九宗反应得快,一把将郭霖拉了挡在身后,拔剑作应战姿。“青青?”那和尚又叫一声。方才讲话都是震耳欲聋,此时却如刻意温柔说话,小心翼翼。郭霖知觉他似是在同自己说话,便小心答道:“晏光……大师?”“你是路青青么?”那和尚忽然一把将第九宗大力拨开,双手抓住郭霖臂膀道,“青青……你还是这么好看,怎么一点也没有老?是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大师……”郭霖被他抓得动弹不得,晏光虽未弄痛她,却仍是桎梏得紧,“大师,我不是你口中那位青青姑娘……”“你不是青青?”那和尚满面疑惑,“你长得同她一模一样……”“大师是……认错人了吧……”郭霖勉强静下来解释。边上站着三人不敢插话,怕这大和尚忽然发难,不利于郭霖。那大和尚却忽然不动了,双手慢慢放开郭霖。“是了……是了……你若是青青,怎么会这么多年却不见老……”那和尚似是极失落,“贫僧是认错人了……冒犯姑娘。”郭霖仍不敢妄动,只好原地道:“无妨……大师寻人心切,我……”郭霖悄悄看一看第九宗,第九宗正紧张盯着那和尚,怕他有什么动作。“……我也可通晓。”郭霖继续道。晏光原处站着,似还在失落,忽然抬头道:“姜百里!”姜百里却早已匿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