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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腹诽着阎素程越这两肆无忌惮的狗男男,一面义愤填膺地想着看到时候舅舅抽不死你,一边忧伤着这两人也太不讲究了,光天化日害自己看到这么伤风败俗的一幕,说不定老子都要长针眼了。可惜周继戎现在身边已经没有小白可供他诉苦了。这么一来他又觉得自己又有点儿想小白了,一下子也提不起心情来闹脾气了,对着客栈庭院里种的桃花出了会儿神,猛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现在在这儿发呆十分没意思,怏怏地回屋去写信。第100章虽说是顺路,但从昨晚商量的结果来看,阎素程越他们大约是要慢自己几天的,也不会直接就到舅舅家里去。周继戎昨天叫他们给大大地寒碜了一把,就算能免费又丰盛地光明正大蹭吃蹭喝,他也不愿意再和他们同行了,这要是再时不时的看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下去,周继戎觉得等到了地方自己的狗眼也要瞎掉了。不过程越他们还带着商队,速度上和周继戎他们轻装简骑的也是不一样的,周继戎也有理直气壮的理由和他们分道扬镳,走前自然毫不客气地又吃了程越一顿,蹭了他一些士特产当作礼物带回去。不过商队走得慢也就罢了,程越自已是骑马的,阎素却不知怎么地,却是坐了马车阴行,在城中街道上时车帘也是遮遮掩掩地,总不大露面,直到出了城这才掀起帘子来透气,一边露出招牌笑脸来同周继戎打招呼。周继戎心下奇怪他好歹也是个闯荡江湖的出生,功夫练得如何不说,骑马总该是会的,却还要跟个大姑娘小媳妇似的坐什么马车。不过周继戎也就是心里奇怪罢了,这般无伤大雅的事他也懒得去仔细追问。只与阎素约好了三日后在江陵城中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辞过众人,策马先行而去。虽然他舅舅那儿一定少不了有兄长的来信,提及他的终身大事如何如何的,周继戎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支使时末辰代自己前往江陵,自己转而去了泔潼,未必没有拖得一日是一日的打算。当眼下真正有了要做的事情,他倒也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日不再像之前一样信马由缰,几人纵马一路急驰,身下坐骑又都是出挑的良驹,傍晚时便赶到了江陵。时未辰得了信,早早就在城外路旁一处茶亭侯着,几人多是不见,又都是混熟的老相识,当下排场没多少,倒是免不了一番取笑嬉闹方才作罢。时未辰这才在前头引路,一路上便将分头行事之后的各种情形相互说了几句。周继戎多了两分谨慎,并不事事说得仔细,将泔潼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涉及到白庭玉的地方便只一语带过,他有心遮掩,倒也没叫人叫出什么异样来。时耒辰在江陵的行事也是十分顺利,他本就jian诈贺滑,领的又是上差使命,下头人有心奉承,他亦有意顺水推舟,谁也不得罪地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别人还要夸他会办事。周继戎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喜不自禁,但下喜滋滋地道:“一共赚多少啦?账本拿来老子瞧瞧!”时未辰却道:“折算下来大约有个四五万两,都不在我这儿,舅老爷说他替你亲自收着。”周继戎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朝时未辰望了望。时未辰何等的老jian臣滑,脸上不动声色地全无一分异样。周继戎看不出端倪来,当下便笑道:“舅舅人没见过老子,大约当老子也和那些屁事不懂的纨绔一般,这是怕老子乱花钱呢?没事,等回头老子见了舅舅,老子自己向他要去!”这说话间,眼看也就到地方了。周继戎母家姓沈,他上头这一辈如今只余这一个舅舅,单名一个泽。皇上待这个唯一的舅父十分尊重,几次想请他上京颐养,只是沈泽推称故土难离才作罢,便是如此,逢年过节也赏赐不断,足见圣恩隆眷。沈泽本人却是毫不张扬,为人处事都十分低调,沈家在江陵城中虽有宅第,他本人却是长年住在城外别院中。时未辰便是领着周继戎到了别庄上。时未辰接替了周继戎江陵的差事,少不了也要代他来问候这位舅舅,门房和家丁都和他认识,又知道近日将有贵客监门,十分客气地请了他们进门,更有那伶俐的门房,已经先一步一溜烟地进去报讯了。沈家的下人十分训练有素,家丁们猜到了周继戎的身份,目光中显然有些兴奋和好奇,却恭恭敬敬地并不多看,言行举止也礼貌而得体。路上遇到几个婢女小厮,也是低头敛衣地站到路旁行礼问好,规规矩矩全无半分失礼之处。周继戎心下就十分满意,他虽然自己和一干手下整日没大没小地胡闹惯了,却也知道真正的大家规矩是什么样的,并不见得也乐意看到舅舅家的下人也和自己府中一般没尊没卑,怠慢了他的舅舅。前院还没走完,就见一人从月洞门那儿匆匆走过来,抬眼望见一行人,最后一小段路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时未辰向周继戎轻声道:“小侯爷,这位就是舅老爷了……”说话间沈泽已经奔至面前,时未辰收敛了脸上笑意,恭恭敬敬地道:“舅老爷。”沈泽这时那来顾得上答他,也不用人指引,一眼就将周继戎认了出来,上前便拉住了他的手,又惊又喜道:“大宝儿?你是大宝儿么,你、你都长这么大了……”周继戎对这个小名是深恶痛绝,偏偏有那许多人总喜欢这么叫他,这时被沈泽这么叫来,本来也有些不自在,然而沈泽抓着他的手温暖而用力,正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面上也是一片真挚的激动喜悦之色,他心下微暖,也就不觉得这称谓有那么难以接受,就连第一次见面本该有的生疏也变得微乎其微。他便任由沈泽拉着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脱口而道:“舅舅。”这一声舅舅叫得沈泽眼眶就是一红,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了,好半晌方才道了声;“好,好!”手上拉着周继戎却舍不得放,絮絮道:“你长得和我那meimei可真像,这一晃眼的,都有这么大了……”沈泽这也是初见侄儿,大喜过望,好半天才记起周继戎远道而来,也该累了,这才恍然大悟地将一行人带到厅中,吩咐咸房快去准备。这期间他情绪倒是平静了许多,周继戎这才得空打量自己这位舅舅。沈泽已是五十开外的年纪,身材偏瘦,面目清癯和蔼,接人待物彬彬有礼,显出十分良好的教养,自有一番沉稳温和而令人心生亲近的气度。他们甥舅第一次见面,便是没眼色如方真也不好意思太过打扰。时未辰更是连饭都没留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