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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回去安置明菊母子,只是中途出了差错,殿下提前从宫中回府,我……”唐晋源解释道。当日他偶尔遇到在齐王府门外,踌躇着欲进府而不得的程绍安与杨素问,满腹狐疑,逼问之下方知道凌玉被齐王扣押在府里。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收到了齐王将要离京的消息,正打算回去安置妻儿,见状不得不改变了主意。毕竟他也是担心一旦齐王逃离京城,王府必然大乱,到时未必会有人还记得府里被扣押着的凌玉,故而便打算先回府将凌玉带出来,再回去安置妻儿。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齐王提前从宫中回来……可凌玉却不再相信他这话,心里像是被重物压一般,沉甸甸的难受,神情也颇为复杂:“你可知道,若是她们母子有个什么万一,别说你后悔莫及,便是我一辈子也不能心安。”“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我还是想说,明菊她是你的妻子,是你这辈子最亲近之人,而你也是她们母子唯一的依靠,不管何时,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应该把她们放在首位。”“假若将来你的程大哥会为了别人而选择放弃我,此生此世,我必然不会原谅他,更做不到对他心无芥蒂!同理,我不能接受之事,亦不会要求明菊接受。”唐晋源双唇微微阖动,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出来,只是眼神却添了几分黯然。远处隐隐传来打更声,惊醒了同样沉默不语心中复杂的两人,唐晋源率先开口,哑声道:“此处不宜久留,嫂子,你赶紧回去吧!记住,今晚你没有见过韩王,也没有见过我!”凌玉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快步离开。韩王当日前来投奔齐王时,身边便只得两名伤重的侍卫,那两人伤势过重,没熬几日便死了,故而如今他在齐王府真真正正便是孤家寡人。他虽为齐王兄长,堂堂的亲王,但王府内不少人都知道他曾经犯的那些事,而他自来了王府之后,行事荒唐,好色残暴,早就引起不少人不满,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故而他一夜未归,竟无一人发觉。凌玉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一时想到死于自己手上的韩王,一时又想到京城里的亲人,辗转反侧,直至天将破晓时方才沉沉睡去。睡到迷迷糊糊间,忽听外头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她当下惊醒,快速地穿好衣裳,简单地挽了个发髻便开门出去看个究竟,却听到有府中侍女惊慌莫名的说话声。“陛下御驾亲征,长洛城外聚集了大军,只怕危矣!”“我听闻陛下带了几十万兵马前来,你说齐王殿下能抵挡得住这几十万大军么?”“满城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几十万,哪能挡得住啊!”……忧心仲仲的话语传入凌玉耳中,让本以为是韩王被杀事发的凌玉松了口气,可再一听侍女们的话又吃了一惊。新帝御驾亲征?却说赵赟当日得知韩王与齐王均从京城逃脱,勃然大怒,一面迅速命人全力追捕,一面暗中下格杀令,誓要除去这两个心腹大患。哪想到最终还是那两人重重包围、暗杀中逃出生天,成功地回到了封地,而随后不久,这两人又旗帜分明地反对自己,捏造了他的一堆莫须有罪名。尽管他恨得只想立即亲自带兵过去,生擒这二人,可大行皇帝尚未装敛,新旧权力交接带来的动荡亟待稳定,还有他自己的登基大典等等,种种大事均离不得他,故而他不得不暂且按捺着心中愤怒,先处置着手头上的要紧之事。虽说京中逃了两名亲王,又逢皇帝驾崩,可自天熙帝瘫痪在床始,赵赟便已全权处置朝中大事,故而他很快便稳定了因皇帝驾崩引发的动荡。紧接着,在朝臣们的‘再三劝说’下,新帝的登基大典迅速筹备起来,赵赟虽要求一切从简,可该有仪式典礼却不能免去。大行皇帝归葬入早已准备好的皇陵,太子赵赟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启元,意为开启新的时代,以次年为启元元年。而再隔得半月,西南传来捷报,原以为全军覆没的西南大军突然杀出,在定远将军程绍禟的带领下,大败西戎军,逼得西戎一代名将塔鲁自刎于伏虎坡。程绍禟乘胜追击,势如破竹,攻入西戎国土数百里,逼得西戎上位不久的国君派出使臣要求议和。赵赟龙颜大悦,西南大捷将他近来心里憋闷一扫而空,而朝野上下更是一片喜色,原以为西南军已定,西戎人即将杀破三关,没想到如今却是峰回路转。而对于西戎国君提出的议和,有朝臣建议接受,也有朝臣认为应该一鼓作气直捣西戎王廷,彻底让西戎国成为历史。为着此事,接连数日,朝堂吵得不可开交。赵赟眸色阴沉,凭心而论,他是希望可以彻底抹杀西戎国,但他更清楚,如今国库空虚,朝局未稳,中原各处战乱未平,又有齐、韩二王从中作乱,朝廷根本无力再支撑西南的战事,更加无力接管战后百废待兴的西戎。思前想后,他最终还是下了旨,接受西戎王廷的议和请求。前线的程绍禟收到旨意时,整个人暗地松了口气。“陛下此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如今中原各地纷争未平,国库空虚,着实无法再支持西南这边的战事,故而才不得不接受议和。”奉旨前来的前太子府上幕府,如今的参知政事庞信生怕他误会赵赟的无奈,解释道。“先生放心,我都明白。”程绍禟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不管是他还是镇宁侯,其实都没有想过会籍此机会踏平西戎,如今有了这道旨意,一切便好办了。议和之事由庞信接手,而程绍禟则拿着程绍安辗转交到庞信手中,请他代为转交给自己的信函往自己所在营帐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将士,那一声声充满敬佩的‘将军’响在耳边,他微微一笑,只觉得一直压在心头上的大石总算是搬了开来。当日镇宁侯坚持将大军交托给他,其实还有许多追随镇宁侯多年、对敌经验比他丰富数倍的将领对此不服,期间没少给他下绊子,虽说都是些不痛不痒、于战事无碍的小绊子,但到底也是代表着众人对他的不认同。他一声不响地承受了下来,更是从来不曾在镇宁侯跟前提到半分,如今,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向世人证明,他没有辜负镇宁侯的信任,更加没有辜负新帝对他的厚望。只是,当他回到营帐,啜饮了几口茶水,将那封信函拆开一看,当下脸色大变。“大嫂被齐王挟持离京,生死未卜”。程绍安在信上的这句话刺痛了他的眼睛,更像是有人捏着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