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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去,又转过身靠在门上,声音沉沉的,“公子能不能答应小的,也替小的保密。”“比如呢?”他看过来,这一回长久的不说话,半响后方回:“比如你其实……”胭脂笑意不变,“小的指的是迷香的事。”天幕悬冷月,巨风骤起,屋檐上连连垂冰,胭脂起夜奔走各处催促各苑下人为每间屋中再添炭火,一来二去发了一身热汗,陡然清醒了,夜还长,难耐的很,她披上陆千芊已乏的旧衣悄然出了屋。印象里,名册存放在府上东角楼,地势上依着山,处于府内最高处,楼中若有人掌灯及易被人察觉,陆千芊曾发话,楼中多有陆德文册,不得擅入,东角楼附近便成了府上禁区。角楼下是一扇青铁门,门上常年挂着两把虎头铜锁,唯有陆千芊与陆德有钥匙,但胭脂知道楼北面堆积多年的废石料下有一小洞,唯一人匍匐才可以钻入。她骨骼瘦小,挪开一点石缝已可以鱼贯钻入,从角楼地下爬上第一层。借着她手中豆粒大的灯火,可以看全小三楼中数排红木柜,柜上摆着府内珍贵书物,字画玉器一应俱全,内部更似迷宫蜿蜒。屋外大风依旧,且掉头从窗缝中钻入,挤出鬼魅般的叫声,她到底还是紧张,时而在木柜前翻找时而侧耳倾听,过了好久,才从一叠布满浮尘的书册中找到名册。名册有些年头了,应是她入府之前造的,里面有不少虫眼,她从怀中掏出白纸,借光一人一页摘抄过去,抄了大半终于看见宋胭脂的名,她名下记录中应是有许多编造,与事实不符,简直乏善可陈。胭脂思虑半响觉得破绽百出,刚想撕下那页,却听见二楼窗扉发出轻微声响,随后木阶梯发出一声响。她掐灭油灯,将名册放回原位,蜷缩在窗边垂帘后,将身体彻底隐没在黑暗中。只消片刻,便听见脚步声停在她附近,她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模糊中看见一双鞋近在咫尺,她大惊,以为被发觉了,却见鞋在窗前只逗留片刻便往木柜去,很快消失在她视线外,而后居然没有一丝动静,她心头砰砰乱跳,捂上口鼻索性闭眼。长久的安静之后,小二楼的窗又是一响,那人大概走了。又是很久,胭脂才从垂帘下出来,这一次她不敢点灯,蹑手蹑脚走到木柜边,刚要探手,却听见角楼外来了巡夜人。“二楼的窗怎么开了?莫不是有人?挑灯上去看看。”她一惊,肩膀撞到红木柜,在黑暗中一只白瓷瓶落了下去,然而,没有听见破碎声。屋外巡夜的二人逗留了须臾,抖的瑟瑟发抖,看不出异常也就举灯匆匆走远了。彼时胭脂立在两架木柜间,从书籍缝隙里看到那一侧立着一个高大人影,手中正稳稳端着瓷瓶,白灿灿的。对方说:“我正在想这件事交给你到底明不明智,你这么不小心,差点出大事。”是燕南风。胭脂难能可贵的还能镇定一笑,作了安:“奴婢以为今夜风雪大作,不会有人巡夜了。”燕南风将瓷瓶摆回原位,他眼神极好,连纹样角度也放回原样,复尔走到胭脂面前,垂头似乎连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害怕也看得清晰,“你不要皱眉,我不是专程来吓唬你的。”“但确实把奴婢吓了魂飞魄散。”燕南风从腰间抽出胭脂的腰牌,“你方才去我屋中加炭火时,将这个落下了,我想你少了这东西不太妥当,就一路来找你,谁知竟一不小心跟到这楼里。”胭脂接下,“下一回姑爷可以不必亲自送来,免得惹人闲话,今晚还请姑爷早回去休息,小的一人在这里可进可退,姑爷不用考虑的太多。”见他不动,她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名册的事不必cao之过急,慢慢来不要惹人生疑,也要小心身后人,不要再被跟踪。”他擦亮火折子重燃油灯摆在一个刁钻的位置,“你在帮我办事的时候,有麻烦我会帮你处理。”“多谢姑爷。”他扭头看着她,“乱叫,我还不是你的姑爷。”她露出笑脸,像是刚吞下蜜糖,“那便是公子早回。”亲眼见燕南风跳出二楼小窗,胭脂才松下一口长气,她望着手中腰牌,心跳还未止住。在府外的时候,她已知道对此人要有所顾虑且笑面示好,如今变得有些怕他,总看不透他的所作所为。一番颠簸,楼外风雪骤停,预示天明将近,她将名册重新端回灯下,一页页翻回去,只是笔起却始终未落,她飞快翻着名册,来来去去的看,却已愣住,心跳大作。写着宋胭脂的那一页已经从名册中不翼而飞。☆、琵琶仙作者有话要说: jj请不要删我这小透明的读者留言,跪求!胭脂一早为陆千芊准备热水,又挑选衣袍首饰,今日陆千芊定了青城名妓花不如姑娘的席,在青楼设宴迎接未来夫君,从常理上来说如此设宴不妥当,并且十分之不妥当,但她偏要这样做,且还让胭脂送了件新衣裙给红翎,许她紧随燕南风,不知是何打算。出发前,陆千芊抹了一把香膏,从镜中看胭脂,“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胭脂:“奴婢今日能不能不去?”“为什么?”她嘿嘿傻笑,嘴上只能说:“立春了,修剪花枝的外围下人们今日要过来,奴婢得挑一挑看一看,也怕放了不安稳的人进来给摸了物件出去。”陆千芊今日浓妆淡抹,总是相宜,虽又白了她一眼,眼神依旧明媚动人,“不是大事,不强求你,”她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倘若苏大人要你去,你可要乖乖听话,别叫他有成见。”果不其然,安排车马的途中胭脂便与苏如仕迎面撞见,到底是个戏子出身,容貌纯净,路中来来往往的丫鬟都被勾了魂,遥遥看着他,而他遥遥看见胭脂,脸上先是挂着一丝欣喜,很快又掩盖住,临近了俯首道:“几日不见都还好?”拐角有大眼丫鬟兴奋起来,“你们听见了吗,他问她还好吗,同床共枕的就是不同”,闲言闲语总是传的太快,胭脂不愿当众纠缠,冷淡的回:“多谢大人费心,这几日都在清算下人们的杂费,很忙。”苏如仕继续问,“夜中的设宴,我缺一个随从,你跟我一同去吧。”那头又传来,“哪里是缺随从,就是缺个随床。”胭脂望了过去,“回大人,二小姐那里奴婢尚且抽不开身,大人这里恐怕也不行。”她一步迈过去,从一旁人群中将方才兴奋多嘴的大眼丫鬟拽出,塞到两人当中,“她叫铃铛,听闻乖巧机灵,方才还发觉她耳听八方、能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