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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做给各诸侯后裔看的安抚人心之举,你的中宫之位稳如泰山。现如今,连市井小民都知道皇后独宠六宫呢!”白馨儿轻蹙纤眉:“不是怕这个。”她握着霍氏的手,掌心冰凉,低下头去,“以前得不到便只想着,哪天只要得到那么一丁点儿也尽够了。可如今……却想要更多……更多……”霍氏挑眉一笑:“那又何难?馨儿,你是大晋的皇后,本就该得到全部。你放心,有三嫂在,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白馨儿抬起脸,茫然中忽而巧然一笑:“谢谢三嫂。”***自内宫回府,霍氏的轿子尚未停稳,便有个贴身仆从叫冯岩的凑到轿窗下低声道:“夫人,有密报。”霍氏不急不忙的走出轿子,看了一眼冯岩。那仆从甚机警,便再不多说一个字,跟在她后面一径到了内厅。屏退左右,冯岩不等霍氏开口,急忙禀告道:“姓白的小子失手了,那妖孽还活着!”霍氏吃惊得从锦榻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怎么会!不是说刺中了么?那簪子上的毒见血封喉,神仙也救不了!”冯岩踌躇着道:“当时的情形只有那小子在场,许鲁怕被墨玄等人觉出端倪,不敢太靠近莘华园。后来莘华园被建业侯府的人围住消息不通,详情到如今也不甚明了。不过据说,白由善没有用那把簪子,所以扶苏并未中毒。”“什么?!”霍氏更加惊异了,急躁的踱了几步,重重一跺脚,“那小子在想什么呢?本来只要刺破皮肤就干成的事儿,难道他不想为他那色鬼老爹报仇了!”“不可能吧?”冯岩不确定的说,“他不是认定了是扶苏害死白继业,又让他贬为庶人吃尽苦头,心心念念只想报仇。难不成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霍氏紧皱眉头,想了一想,冷静下来。“这个不用去管了。那小子人呢?被墨玄杀了没有?”“没有,”冯岩道,“许鲁看到他被带回了侯府,之后就没了消息。”“糟糕!”霍氏沉声。“难不成,”冯岩也突然醒悟过来,“这是要利用他跟踪幕后之人?”“除此还有其他原因么?”霍氏冷冷道,瞥了冯岩一眼。冯岩满头冷汗:“属下一时疏忽,罪该万死!我这就飞鸽传书给许鲁,势必让那小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建业侯府后院。白由善自怀中掏出一根尖头银簪。据说上面有毒,剧毒,只要划破肌肤就能瞬间要了人的命。不过,银器不是拿来试毒用的么?他记得小的时候,父王就这么教过自己。用膳之前要用银簪探到饭碗和汤碗里去,看看会不会变黑,确定安全了才能吃那些食物。父王……他想起那个总是和蔼微笑的面容,反手将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心口。也许上面没有毒,他们都是骗自己的,可是就这么用力刺下去的话,应该也会死得很快吧。“吱嘎”一声,小屋的门突然开了。“喂!”进来的是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冲着坐在墙角的少年喊,“小子,你可以走了。”白由善手里握着凶器,茫然的抬起头来。那中年人却不耐烦,大声喝道:“还不快滚!也就是侯爷仁慈,不然我陈远第一个就拿把菜刀剁了你!你这个小杂……”他恶狠狠的说着,却一下被少年扭头过来的阴冷眼光所震慑,吞了口唾沫没把最后两个字骂出口。陈远悻悻的踢了一脚门,不太敢再多看那阴翳的少年一眼,向地上啐口唾沫,忿忿而去。被锁了几日的门大开着,白由善依旧捏着银簪,愈发茫然。那贱……男人真的要放他走?他将簪子重新收入怀中,站了起来。走到门廊时,果然没人拦他。府中的仆从管事看见他时,个个怒目而视,却也就盯着他死看几眼,便各自走开,忙自己的事去了。府门大开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像刚被带进来的那日一样,聚了不少人。白由善一脚踏出门去,突然脑门一痛,是被什么击中,随即有粘稠稀黄的流质从额头淌落下来。“你这个坏蛋!恶人!”童稚的声音充满愤怒,又有几个鸡蛋和番茄从不同的地方砸到了白由善的脸上,白由善不由自主抬手遮住面孔,听见熟悉和陌生的声音此起彼落。“坏人!”“凶手!”“骗子!”……在一片怒骂声中勉强抬眼,白由善看见了小福儿和莘华园里认识的朋友们。几天前,他们还跟他身后赶着叫哥哥。“滚!”小福儿向他啐了一口,“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一个稍大的孩子向他举了举拳头:“小由子,如果侯爷有什么事,我们绝不会饶了你!”哼!白由善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要你们饶!甩掉一头一脸的污物,脊背挺得笔直。本想一眼瞪回去,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力气。看见小福儿哭肿的一双眼睛,他自觉无趣,头一低避开人群,默然走开。走过一条街,忍不住,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建业侯府门前聚了不少人。除了小福儿等莘华园的孩子之外,很多百姓或坐或跪在府门前的台阶下。有的点起檀香对着摆在身前的佛像磕头,有的双手合十仰面朝天祷告,有的只是坐在地上,拉着亲人手,两眼盯着门内,眸中含着泪光。“上苍保佑侯爷平安无事。”“侯爷一定要吉人天相,吉人天相!”“佛祖在上,侯爷待我们全家恩重如山,请把我的阳寿借给他吧!”……白由善狠狠的拧眉。那个扶苏……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么!哼!你们这些笨蛋!傻子!统统被人骗了还不自知!以为用建业侯的名声做些沽名钓誉的伪善之事,就能把之前所有的罪恶丑行一笔勾销么!扶苏,你放了我又如何,我还会找机会回来报仇的!转回头去,白由善再不迟疑大踏步离开侯府。善安府人烟稠密,市井繁华。路上形形色色的面孔,一张接着一张,从白由善的眼前浮过,心底深处的那股茫然又一次升腾而起。去哪里呢?又有哪里可去呢?报仇,报仇,除了报仇,他不知道自己还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刚出生母亲便过世了,从小最亲近的人就是父王。他懂事早,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些闲言碎语,说父王懦弱、无能,不能做大事。虽然为长,但吴国的王位迟早都是三叔白承业的。小小的人儿并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父王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