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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了令老僧完全没想到的事。他被某种看不见的屏障所阻拦,反弹力令他不得已退出去,重新回到了那座较矮的屋顶上。而曲朝露却因着从高处猛力斜冲而下,被刘府的屏障反弹向相反的方向,远远的甩飞出去,片刻的功夫就被甩飞到老僧无法看见的地方了。“这该死的孽鬼!”老僧失去了属意的猎物,不甘又眼馋的望着曲朝露消失的方向,眼中的狂热如火簇般的燃烧,在黑夜里绽放出瑰丽而慑人的光彩。曲朝露这次挨得打击有些重,在摔落地面时,连着吐了三四口鬼气,眼前一片昏花眩晕。她想,自己若是个活人的话,此刻的感觉不啻于五脏六腑皆碎了。也多亏了严凉给她的法力能够护体,不然的话,这次她怕是会被刘府的屏障打得灰飞烟灭。暂时脱离了危险,曲朝露喘了几口气后就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奔向鸳鸯湖。她不敢对老僧掉以轻心。所幸方才她在坠向刘府前已经计算好了方向,眼下她离鸳鸯湖已经不远。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抵达鸳鸯湖,看见了焦急等候在路边的蒲葵。“曲jiejie!”蒲葵见到曲朝露时,激动的总算将心搁回了肚子里。蒲葵朝着曲朝露迎上来,曲朝露双手搭上蒲葵的手,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仿佛整个人骤然便失去了所有的凭依,脚下一软,差点栽进鸳鸯湖里。蒲葵连忙扶好曲朝露,关切道:“曲jiejie,你、你没事吧?”“我没事,小葵。”曲朝露勉强维持住平稳的语调,冲蒲葵微微笑道,“我们赶紧回地府吧。”这一夜的心绪起落和惊魂的奔逃,终于在跨入地府的那一刻,尽数凝结。难以想象,自己在鸳鸯湖里那孤零零的宅院,竟会成为她在覆劫之后觉得安心的来源。抵达了这座地府的家,终于是彻彻底底的轻松了。尽管今晚遭遇的事情太多,曲朝露的思绪太杂乱,但此时此刻,她需要先休息,她太累了。曲朝露这一觉睡了很久。大约是最近地府的阴风太盛,素日死气沉沉的鸳鸯湖竟变得风雨潇潇,曲朝露在睡梦里都能感觉到那种不安稳。风搅动湖水的声音像是无数马蹄在远远近近的作响,曲朝露的脸上微有挣扎的神色,抱着枕头皱了皱眉,似乎是梦见沙场上身披战甲的年轻将军在指挥一场作战,金戈铁马,黄沙残阳,转瞬间一道一道的谕令从咸祯帝的朝堂上发来,八百里加急的召回浴血奋战的将军……沙场之上,尸横遍野;宫廷之内,粉饰太平。将军如置身焚心的烈火,死不瞑目;君王如活在戏里,楼亭歌舞欢天……曲朝露挣扎着醒了过来,睡了太久,神思仿佛被冻住,好半晌才慢慢的解冻,缓了缓脸上迷蒙的神色。腰酸背痛的穿衣下地,她去门口提了纱灯,出了宅院,敲响了蒲葵家的门。待坐进了蒲葵家里,蒲葵急切的握着曲朝露的手,询问她是否好些了。听蒲葵的意思,曲朝露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蒲葵想去叩门又怕吵醒她,只好就在家里等着,很是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恢复得过来。仔细端详着曲朝露,见她的眼角虽还带着点大梦初醒的惺忪,但人还是精神的,蒲葵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曲朝露婉婉笑着,帮她把另外一半心也放下:“我没事的,小葵,已经都休息好了,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蒲葵点点头,接着又询问曲朝露昨晚上是怎么甩掉那个老僧的。曲朝露这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蒲葵。蒲葵不禁道:“真的好惊险啊。”她心有余悸的注目曲朝露,又问:“曲jiejie,刘府那个屏障……我听舅舅说,有不少大户人家会在家里摆放些辟邪的物件用来镇宅,防止阴气太重,影响运势。也有人家是防止鬼怪作祟的。可刘府的屏障为什么会挡住那个老僧?他不是个活人么……”曲朝露笑意里含了冰凉之味,如覆盖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他是活人不假,只是他那葫芦是用来收鬼的,多少有些阴气。刘府的屏障其实拦得是他的葫芦,我便是猜到会如此才将他引到刘府,借着那屏障的反冲力将我和他反弹到两个相反的方向。只有这样我才能脱身。”她问道:“小葵,你又是怎么遇上那个老僧的?”提到这个,蒲葵就心有余悸,忍不住怯怯的抽了抽鼻子。她告诉曲朝露,遇上那老僧纯属是自己运气不好,从舅舅家出来准备走的,谁晓得那老僧正好就在附近,随着她的鬼气就追过来了,接着就冲她打了一道定身符。再后面的种种,就是曲朝露亲眼看见亲身经历的了。也多亏曲朝露来的及时,不然的话,蒲葵的下场可想而知。曲朝露轻轻抚过蒲葵的手,细嫩如水葱的手指在蒲葵的手背点了点,“没事就好,那会儿我很担心你。对了小葵,你去探望舅舅,有和他说上话吗?”“嗯,说上了。”蒲葵绽开些笑颜,“我用水写字给我舅舅看的,真的要谢谢曲jiejie这段时间带我修炼,这样我、我才能控制住水……虽然控制的不大好,写出来的字总不大像,我舅舅还猜了半天。”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我还得再多修炼才行。”曲朝露默了默,认真问道:“你还想再去阳间吗?”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昨夜的虎口逃生还历历在目,蒲葵一想到那老僧宛如猎人般冷酷而势在必得的眼神,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定下神,很坚决的说:“我还想去。”她补充道:“我答应了舅舅要每天晚上都去看他,要是我今天没去,他会不会就以为我被那个老僧抓走了……我、我至少也要和他报个平安,让他安心。”曲朝露有些讷讷,蒲葵昨夜的经历和心中想法,竟是和自己这般相像。自己也是用水和家人交流,也对家人承诺说每天晚上都去看他们。既然承诺了,就必定要再去的,不然家人见不到她了,那得有多担心?她淡淡叹道:“怕就怕那老僧继续在你家门口守株待兔,或者是我们再遇上别的捉鬼师。”“曲jiejie,我们该怎么办?”蒲葵定定的望着曲朝露,依赖她能拿个主意。曲朝露默默片刻,一时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只能温然道:“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我们都先想想吧,我也回家去了。”“喔,好,那曲jiejie慢走,注意休息。”“我会的。”回到自己家中,曲朝露在铜镜前坐下来,抚过干净整洁的妆台。铜镜中她的头发柔顺垂着,闪烁着一点莹润的光泽,有些许蜿蜒在象牙白的梳妆台上,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