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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也是恐吓,就像猎狗撵兔子的原理,狂吠声声就能把猎物往既定方向堵截,也能起到让猎物疲于奔命不得休息的目的。但是杜云峰不是兔子一样的猎物,更不是心理稚嫩的新手,他听出来那枪声的距离还远,他甚至嘴角不自觉的带笑,周澜果然出手够快,彼此的企图、招式都堪称心有灵犀,电光火石间就完成了一环扣一环的反应。可惜,“是我”两个字将成为永远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鸿沟,人死不能复生,生与死的仇恨也只有生与死才能化开,再心有灵犀,再天造地设也回天无力了。他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向深山的方向撤退,目的地并不遥远,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一头扎进起伏群山之间,消失于茫茫林海雪原之中,那遥远的枪声只会越来越远。马儿飞驰,耳边风声阵阵,一切都很顺利,很平静。很平静,太平静了,过于平静了。多年生死逃亡的历练,他冥冥之中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他似乎在沿途看到过零散的脚印和车辙,按理说,刚刚下过大雪没有几天……而前方是逃往深山的必经之路,两侧地势高,中间一条窄路蜿蜒出一个急弯,从路的这端无法看见路的那一端——这是个打埋伏的完美场所。他急勒缰绳,雪里站是匹好马,灵性的很,前蹄腾空而起,生生急刹住疾行的脚步。杜云峰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抬起,示意后方停住,不要发出声响。直觉让他非常不安,他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但他还是忙而不乱的慎重起见,挥手派出一名侦察兵。侦察兵单身纵马而出,向前方疾驰。前方的山谷,两侧高地的树林中,一架望远镜被轻轻的放下了,一丝笑意挂上眉梢,它的主人是个用兵的高手,虽然他刚刚布置好的埋伏已经被来者警觉了,但他自信猎物是跑不掉的。那名侦察兵飞奔而去的同时,杜云峰就已经在盘算改道的成本,前方那个小山谷如果能穿越而过,就等于突围出了瓶颈,一步逃出升天。但是那小小的山谷是通往群山深林的必经窄道,舍弃它就要换个方向另做打算,往左去是地势陡峭的高山,虽也能遁去逃生,但是人马太多,恐怕会走散,多伤亡,往右则是奉天主城区的方向,人多楼多,正是保安团的势力范围,无异于自投罗网。如果不是这条小山谷地理位置太重要,他也不愿意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还耽误时间不放弃,目光一路跟着侦察兵,他跨在雪里站的背上翘首,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大哥”金小满骑马凑近,“不会有事吧?姓周的之前不可能知道咱们起事,不可能排兵布阵这么快,放心大胆的走吧。”杜云峰摇摇头,虽然他也觉得金小满说的有道理,周澜就不能预知他能反他,他自顾尚且无暇,哪还能料事如神,先走一招好棋呢?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头:“没那么简单,你看,这荒山野岭的,咱们奔过来这一路,连个野鸟都没飞起来,我刚才好像还看见过脚印,我觉得好像有人先我们来过这里。”他是个山里跑大的孩子,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是太平常不过的东西,有点风吹草动,哪根草叶子折错了方向,他不一定说得清楚,但是能感觉到不对劲。一营营长李树森也近前,后面追兵的枪声越来越近,他有点待不住了,也打算劝杜云峰别耽搁,“大哥,我觉得小满说的在理,前……”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来自前方,侦察兵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与此同时,杜云峰等人条件反射的伏低在马背上。果不其然,前方有埋伏。而且埋伏的人似乎非常耐不住性子,不等诱敌深入,便主动出击了。火舌从高处密林间喷射而出,开始了无差别扫射,杜云峰从听到第一声枪响就知道来者何人了,三八式□□的枪声具有很独特的金属质地,这么远的射程就开枪,看来是奔着置他于死地来的。日本人是周澜叫来的吗?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离小山谷还是有相当距离,三八大盖的射程再远,也会因为远距离精度有限。杜云峰知道要道肯定是走不成了,他下令所有人找掩体隐蔽,保存有生力量,再伺机撤退。对方诱敌深入不成,就痛下杀手。杜云峰不傻,他不能和关东军作对,整个关外大地都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地盘,这瓮太大,他逃不出去。他只是没想到,周澜竟然找日本人做靠山,做帮手,来对付自己。他俩当面锣对面鼓的往死里打一仗,谁弄死对方,这条命拿去好了,绝对没多余的话,但是拉来日本人撑腰真是让他寒心。他真的有点后悔,他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向周澜开枪。放到现在,他应该就不会犹豫了。今信雅晴将杜云峰优秀的警惕性和灵敏的反应速度尽收眼底,他很欣赏对方,他经历过年轻时与人一对一的决斗,经历过血与火纷飞的战场,经历过瞬息万变波云诡谲的情报较量,他见识过很多优秀的人。对方是不是千里马,他作为一名资深伯乐,心里能判断的非常清楚——杜云峰很年轻,有胆量与智慧,灵敏而又颇具行动力,具有成为一名优秀军人全部潜质,而且,他很忠诚,他的忠诚仿佛与生俱来,在血液中在骨髓里,尽管他自己的脑海中未必清楚过。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帝国所用,那将是以华制华的利刃。可惜,他的忠诚献给他信奉的人和事物,不为权贵所诱惑,不为威逼利诱所屈服。今信向周澜抛出的橄榄枝,周澜虽然犹豫,但是权衡利弊之后肯伸手,而今信抛向杜云峰的好意,对方始终冥顽不灵,仿佛他的忠诚让他只接受来自周澜一个人的意向。周澜和杜云峰还都年轻,有些念头还没在脑子里定型,有些事物的价值还没有形成定论。今信有信心和耐心把周澜“误入歧途”的前二十年掰正回来——他应当成为大和民族名符其实的一员,而不是浑浑噩噩不知根在何方。杜云峰既然与周澜是绑定的,那也就是说只要是周澜的心意,杜云峰都会服从的,然而可惜——可惜,今信雅晴已经没有耐心去观察,去培养了。保安团里一直有他安插的内线,周杜二人的不伦关系,让今信非常痛心,非常耻辱——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血管里流着大和民族的神圣血液,怎么能与一个同性苟且,昼同行,夜同宿,昏昏昭昭不明神启,甚至在今信刻意安排的“剿匪”之战中,他的儿子竟然为了保护杜云峰不受牵连,将人远远的送去上海,自己去战场上出生入死,差点被人掳去丢了性命。简直傻到不能容忍。杜云峰在上海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今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