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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隔间。他站在隔间里,不言不动,直到杜云峰的脚步声离去,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打开隔间的门。结果刚开了个缝,杜云峰就一推门挤了进来。隔间并不宽敞,他霍然挤进来,周澜十分意外,下意识摸后腰的□□,摸了个空。杜云峰注意到了,他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什么深仇大恨,非杀我不可?”周澜冷笑了一下:“我看你是脑子真摔坏了,明明是你设埋伏要杀我,现在来质问我?”周澜的眼神是冷静的,他设想过很多次与杜云峰剑拔弩张的相见,唯独没想到被堵到卫生间里,这让他十分憋屈,甚至有点屈辱。杜云峰迟疑了一下,决定自己先开诚布公。“周澜,”他说,“我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你,记得我和你之间的好多事情,我前天见过你之后,一直心慌,我努力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低头认真地看周澜:“但是我特别确定,我不想杀你,你呢?有什么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吗?”说着,他试探性的碰了碰周澜的手,周澜僵硬的,没有回应他。于是他整只手握了上去,试探着问:“我记得,你是我的。”周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低下头看着杜云峰牵着他的手,他喉咙哽住了。半晌,他轻轻叫他:“云峰。”来自心底的声音,来自梦里的声音,杜云峰本能地被打动了,想都没想,他把周澜拥进了怀里,低声说:“我们不计较过去了,好不好?我脑子都坏了,都记得爱你,不论因为什么,我们不计较了好不好?”周澜在发抖。他信杜云峰说的话。他何尝不是如此呢,生死都不顾了,还爱着对方。可是,他也听出来了,杜云峰不记得为什么他们要杀个你死我活了。他不记得,他就可以爱他。但是等他记起来呢?杀父之仇岂能释怀。“不行,”周澜攥紧着拳头,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为什么?”“没有办法了。”周澜挣脱出怀抱,“你我之间要么形同陌路,要么生死相斗,没有其他选项,这辈子……都没有了。”他抬起头,望着杜云峰难以置信的神情,用尽了最大的力气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坚定,他继续说:“就这样,现在放我出去,或者现在掐死我,你选一个。”杜云峰示爱不成,反被挤兑,几乎被激怒了——他是真心实意的在示好,他不计较被追杀的一切,这都不行吗?他喷着酒气,挺着胸往周澜身上撞,双手摸上对方的脖子,他说:“我选一个?”周澜被他推到墙上,气喘咻咻,不知道对方要怎么样,他下了一条横心,说:“云峰,你选一个,我绝不还手。”杜云峰近距离的看着他,手抚过喉结,另一只手拖住后脑勺。窒息的感觉很快袭来,紧跟着是一个更加窒息的深吻。周澜睁大了眼睛,怔了一瞬开始剧烈挣动,可杜云峰紧紧的压制着他。这时外边响起脚步声和众人的嘻嘻哈哈,不知道是哪波醉鬼又来了。杜周二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尤其是周澜,不能大力挣扎了,他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杜云峰。杜云峰笑得很温柔,乘人之危的复又低头吻了下去,他的吻无比深情,带着他身心所有的温柔与珍惜。当他慢慢的睁开眼与周澜对视,他的目光情真意切,一如当年。他眼见着,周澜的眼神动摇了。那群人散去,周澜没动。杜云峰低头看着他笑,有点得逞的小炫耀,他感觉得到,周澜眼里是有迷恋的,“你喜欢我。”他说。周澜没言语,心里乱成一团。这时,隔间的门传来敲击的声音。“咚咚”二人没应声。“咚咚咚”“谁?”杜云峰说,“老子蹲个坑催什么催。”外边传来宋书栋的声音:“旅座,是我。”“出去等我,”杜云峰盯着周澜说,周澜已经低下了头。“我不走,”宋书栋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就在这等你。”杜云峰估计着,宋书栋应该是听到刚才二人说话了。没办法,一狠心,他推开了门,走出小隔间,他身后是周澜。周澜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周澜转头看着杜云峰。周澜心里朦朦胧胧的猜到了。以前在黑鹰山,这小子和杜云峰就是有点猫腻的,只是那时候周澜还没和杜云峰怎么样,所以不在意,后来在保安团,他投鼠忌器,没能对宋书栋斩草除根。现在好了,养痈成患了。而自己像个小丑,刚才在干嘛?偷情吗?他嗤笑了一声,笑自己难堪,举步就要往外走。“周团长,”宋书栋突然开口,“留步。”杜云峰一把拉住宋书栋的脖领子,“书栋!”他急了。宋书栋挣脱不掉,徒劳地放弃挣扎,扭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和他都是过去了,我现在才是他的人。”周澜回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知道了,不过这与我无关。”杜云峰一手高高扬起,简直想一巴掌打死宋书栋,只见宋书栋扭头看着他,怒目圆睁:“杜云峰,你有没有说过一辈子都不负我?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再碰我一手指头,你今天要打我?你说只要我一个,只是床上说说?”杜云峰下不去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惊恐的看着周澜:“小慕安?”周澜眼睛红了,分不清是洗脸水还是流的泪,单手撑墙,勉强站直了,表演出笑容:“事到如此,我们都活得体面点吧,杜旅长,再见。”说罢他打开门,毫不留恋的走出去了。杜云峰两腿灌了铅,知道追也无用,他放下宋书栋,只感觉身心疲惫,无所适从。第二天的小组会议刚一结束,杜云峰就去找周澜,可是同僚说他已经回西山宾馆的住处了,杜云峰饭都没吃赶去,才知道周澜前脚刚刚走了。他突然觉得,以后再见一次周澜,就真的很难了。后来证明,他的预感十分准确,他不仅找不到机会见周澜,甚至连见周澜的时间都没有了。1936年,金秋十月,张司令在古都西安忽然起事,将委员长扣押,全国一片舆论哗然。张司令是委员长的义弟,此举十分之突然,一时之间党内派系暗流涌动,倒蒋的、挺蒋的,以及亲日的,亲苏的都行动了起来。杜云峰在明里暗里的政治激流间辗转腾挪,十分凶险,也十分尴尬。他是黄埔子弟,是蒋校长的嫡系,可他同时也是张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