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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轻轻触碰地上的断剑,口中像中邪了一般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女子适才对他说的话:“止水心经……止水心经?”秦流烟确实回来了。顾璟华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到了主城。一个月来没有休息的修炼让他显得分外疲倦,身形也瘦削了些许。他心中无疑是喜悦不已的,因为他赢了。打破了止水心经的最后一重,就像获得了重生一般,身体不再冰冷,内伤也逐渐痊愈,先前千疮百孔的身体,而今终于开始渐渐地修复起来,完善起来。他赌对了,绝世的武功他不必散去,挚爱的人,也依旧在他身边。秦城主心中涌起一阵多年不曾有过的暖意,是以他没有多做休息,而是立刻赶了回来,因为他想立刻见到那个属于他的人,终于完全属于他的人。一刻也不想等,他甚至不愿意走平常通往寝殿的路,而是直接从梅花林中抄近道。璟华……他的嘴角扬起柔和的笑。☆、梦醒(二)梅林里有人。急促的呼吸自然瞒不过秦城主的耳朵,让他有些迷惑:这些年不是没遇着过杀手,只是哪里的杀手会这般不济,喘气喘的这么大声?他循声而去,却在那处见到了想不到的人。白衣男子站在梅花树下,衣着有些散乱,显然是没有来得及打理就出来了;长发未束,柔软地披撒开来,一袭白衣隐在层层叠叠的花枝后,旁逸斜出的一枝梅花挡住了他半边脸,风一过,便卷起一层雪瓣纷纷扰扰地扑向他眉目。“璟华?”秦流烟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担忧,“你怎生会在这里?”顾璟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活,神情有些迷茫,他歪了歪头,像是终于认出了那个男人是谁一般,忽然一顿足,向他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撞歪了几枝梅花,闹得顶了一头花叶。秦流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疑惑也渐渐化为烟云,他像个孩子一样张开手臂,迎接他莽撞的爱人,他想要立刻拥住他,再也不分开。顾璟华几乎是摔进他的怀抱的,让他在抱紧那温暖的身躯同时嗅到了扑面而来的青草味儿与梅花香,那种灼烈而又清纯的气息,一下子叫他飘飘然得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那是他的璟华的味道,像青草一样的味道。“璟华……”他忍不住喊他的名字,他听到怀里的少年几乎是带着哭腔回应他:“秦流烟……”“我要杀了你。”秦城主的瞳孔瞬间放大,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怀中少年攀着自己后背的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利刃,直直地贯穿了自己右边的肩膀。顾璟华摸得很准,右肩上的风门xue,连带着整个肩膀一同贯穿了!无论什么武功都有一个障门,止水心经也不例外。障门一损,非死即残。“止水心经障门……右肩风门xue。”那女人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他耳边萦绕不散。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将男人紫色的衣裳几乎是染了个遍,秦城主有些惊愕的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地涣散,丹田中好不容易才聚合到一起的内息,如同被打开了闸门,瀑布一般从他的身体中倾泻出去,犹如一只被封印在身体里的猛兽终于脱开了铁链与枷锁的束缚,在他单薄的身躯中肆虐起来,撕裂他的肌理,啮噬他的血rou。秦流烟哇得喷出一大口血,一个不小心尽数喷在了顾璟华的脸上。他的璟华看起来同自己一样狼狈,半身白衣都被染得血红发黑,脸上更是污浊不堪,可他竟然带着笑。顾璟华伸手触碰了自己的面颊,茫然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一瞬间,感到了一种疯狂的快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俯下身,想去拔出那柄短剑,却发现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指按上自己的肩膀,在自己同样是右肩风门处轻轻一按。顾璟华的身形瞬间僵住了,一动也动弹不得。秦流烟顿时明白了,他收回自己颤抖的手,强迫自己咽下一口腥甜的血,伸手飞快地在自己右肩点了几点止血,然后转头看向被他点了xue道的顾璟华。“我没有想到……”他苦笑了起来,“璟华,我没有想到你会动它,是我失策,我不该把它留下来。”“不过……你也不用后悔,冤冤相报,这大概……是命定得吧。”他再也没有忍住,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的内息越发的混乱而又疯狂,搅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大卸八块。障门被破,命不久矣。他躺在地上静静地想着,过多的失血让他眼前发黑要昏死过去,可是内息的动荡所带来的痛苦却让他连晕过去也不成。他挣扎着动了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哨,运起最后的功力吹了起来——他需要一个人来收拾残局。我该拿什么来乞求幸福呢?视野越来越模糊,似乎是血水进到了眼睛里,连天地都变成了惨红的一片,他看不见顾璟华,也看不见自己。上天赐予我奇迹,让我渡过了一次劫难。那这一次,又如何?季涧尘赶来的时候他的意识几乎消散了,并不是因为内息的平稳,而是来自身心的绝望压迫他阖上双目。他没有听到季涧尘撕心裂肺的叫喊,只是用最后的神智,如同平时一样抬起手,命令道:“废掉他的止水心经,送他……走吧。”如今方是生死永别。自己这条命无论救不救的回来,他都是不能,也不会再见到他的了。顾璟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牢里——这在预料之中,秦流烟吩咐送自己走,不代表秦城中人也能允许自己走。他也不愿意走。他花了一个晚上从自己的所作所为中反应过来,然后又花了一个晚上理智地分析了事情的始末,清楚地明白这次事件是被人设计的,至于是被谁设计的,他心里也隐隐有答案。只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秦城主。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也没有资格找什么借口,自己满身满脸的鲜血,握在手上的短剑,就是最好的证明。顾璟华绝望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死人,面无表情地坐在监牢冰凉的地板上,一个表情也做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流不下,连自责的力量也失去了,只能空洞地把目光投向远处没有止尽的黑暗。入狱的第三天,他见到了季涧尘。几个狱卒粗暴地把他拖进一间石室,用四个铁圈将他整个人锁在了石墙上,其中一人还朝他身上唾了一口。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个布娃娃。然后他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