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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寻访国内名山大川,找处风水极佳之地,自己蕴养法器了。但这些事现在还没定下来,眼下夏芍要做的就是安排公司的年会、回家看望父母师父,以及稳定公司、准备明年的拍卖会。当然,还有今晚要设宴款待龚沐云的事。夏芍在市区订了家菜色很有特色的酒店,她也不订那些法国餐厅、意大利餐厅之类的,这样的餐厅他指定也没少去过。夏芍总觉得,他来青市一趟,品尝些当地最有特色的菜才是最好的。订的房间颇具古典气派,一水儿的红木装潢,牡丹屏风后隔着小茶室,宴会厅处还内置了张台子,以雕栏相隔,置琴架古筝,客人用餐时酒店有现场演奏的服务。夏芍觉得这家酒店不错,很适合龚沐云。她先一步来了酒店点好了餐,然后便坐去茶室里要了上好的碧螺春来,亲自焚了香,选了雪白透净的瓷器。对于茶艺,她跟着师父学过,只是平日喝茶也不是每次都这么讲究。但今晚宴请龚沐云,本就是为了赔罪,夏芍自然认真些。龚沐云来的时候,已是一室幽香,少女坐在软榻上,一袭浅嫩色的半袖旗袍,绣着春绿的新枝嫩芽儿,有雀鸟落于其上,婉转空灵。她发丝未簪,软软垂落肩头,纯美灵动里带些学生气。外头分明还是隆冬,枝头尚落着雪,一见她这身打扮,便忽觉春来。“我以为,你会亲自到外头迎我的。”龚沐云含笑走来。夏芍正涤着茶具,抬眸望去一眼,便娴静一笑,“外头多冷啊,我坐在这儿多舒坦。”她理所当然的模样,换得男子眸中带起些打趣的笑来,“哦?这回倒是不跟我见外了?”夏芍手中动作微顿,瞥龚沐云一眼,内心有点郁闷。这人,瞧着温雅谦和,怎么这么记仇?她不就说了句两人不熟么,她说的是实话啊。“我以为焚香斟茶,才更是待客之道。”夏芍垂眼,看着眼前的茶杯晶莹剔透了才停下动作,“请坐。”龚沐云依言坐来她身旁,话语却是沉缓,慢声道:“哦?那这么说来,果真是为了赔礼,你才如此隆重,说到底,还是把我当客了。”夏芍:“……”她可以揍人么?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男人就不能不提么?这人……好小心眼!夏芍抬起眼来,好生看了龚沐云一眼,实在闹不懂,这容颜绝世谪仙般的男子,本应是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的存在,但为什么这么好的气质,还是能让她生出想揍人的冲动呢?她眸中的意味虽只是一瞬,但那小刀子般的光芒仍是被男子捕捉到了,他不免微怔,轻轻挑眉,继而愉悦地轻笑出声。夏芍垂眸,不再理他,开始斟茶了。品碧螺春合共十二道茶艺,每道都有讲究,焚香称为“焚香通灵”,涤器称作“仙子沐浴”。碧螺春只能用八十度左右的水,热了不成,冷了也不成。夏芍将茶桌上晶莹剔透的茶盏烫过一遍,敞着壶,看那壶口水汽氤氲,这道程序便叫“玉壶含烟”。夏芍将茶拿过来,亲自挑拣赏茶,看那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多像民间故事中娇巧可爱、羞答答的田螺姑娘。碧螺春有“四绝”——形美、色艳、香浓、味醇。赏其形美,便叫“碧螺亮相”。龚沐云见她细细挑选,专选那银芽儿隐翠的,动作轻缓,意态专注,不免含笑望着她。她腕间一只碧玉圆镯,将半截手臂衬得雪润,七分的袖子,更是将手臂衬得精致。多年来,她是他唯一见过的气韵如此古典淡雅的女子。这旗袍、这玉镯,在她身上如此契合,宁静淡雅,若不思那窗外烦扰世间,倒以为时光倒退,回到了那古雅的年代。他看着她执过壶来,悠然斟茶,水只注到七分满,留三分含情,水汽氤氲,这“雨涨秋池”的程序在她手中,竟如此悠然自得,当真有几分李商隐“巴山夜雨涨秋池”的绝美意境。“这茶艺跟谁学的?”龚沐云笑问。“师父。”夏芍垂着眼,将茶荷里的碧螺春依次拨到已冲了水的杯中去,看那满身披毫、银白隐翠的碧螺春,如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杯中,白云翻滚,雪花翻飞,煞是好看。她不由一笑,“师父常说,养气之道,心境宜空明虚静,修习茶艺于养心有所助益,我自小便学,有阵子没这么沏茶了。”“哦?”龚沐云闻言轻缓地点头。夏芍忽然觉得最后一句话多余了,她赶忙抬眼,警觉说道:“不准再提今天上午的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温雅谦和的外表不过是表象,他绝对是记仇的。上午得罪他一句,今晚才刚进门,他就提了两回了。以他刚才的做派,指不定要来一句“哦?看来果真是把我当客了,不然为何这般隆重”之类的。他已经提了两回了,再提一回她一定会揍人。龚沐云被她一句唬得一愣,继而轻笑,眸中风华流溢,十分勾人,“我没打算提啊,你冤枉我了。”夏芍翻了个白眼,她可不这么认为。瞥一眼桌上的茶水,已如春染碧水,她这才将茶盏端来,递给龚沐云。男子接过,轻轻一品,眉眼舒展。碧螺春之美初尝如玄玉之膏、云华之液,色淡香幽、汤味鲜雅,再啜便如琼浆,醇美回甘。待到三品,已如法味,人生百味,皆在其中。“怪不得佛典中以醍醐来解最玄妙之法味,好手艺。”龚沐云品过茶,意态赞叹,“有生之年,这是第二回品到如此绝佳的手艺。”“那第一回呢?”夏芍好奇问。龚沐云一笑,曼声道:“我自己。”夏芍:“……”自恋!两人品过茶,焚香刚好燃尽,时间上刚刚好。这时,服务员进来,表示菜肴已经准备好了,询问是否上菜。夏芍点头,这便与龚沐云去了前厅入了席。菜品都是夏芍精心挑选的,青市这边的特色菜,别的地方吃不到这正宗的味道。菜色上齐全了,一名穿着黑色长身旗袍的女子便随着服务员进来,给夏芍和龚沐云行了一礼,便去了栏台后的琴台上。夏芍给龚沐云布了菜,放下碗碟才转头看了眼琴师,女子正背对着二人走上琴台。夏芍的目光在女子的旗袍上定了定,只觉得今夜她宴请贵宾,这颜色略显暗沉了些。但好在见女子旗袍边上滚着一溜红线,瞧着也不说太黑沉,她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夏芍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龚沐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