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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也是想着她的心情差,借这个机会让她出去走一遭,随便散散心,回来说不定就想通了,就没有阻拦。谁知才过去一个月,船刚靠岸,连同报平安的电报发回来的,就有这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关瑞琳在电报上说,她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决定在那边定居,远离沪城这个伤心之地,以后再不回来。因为电报的篇幅字数有限,她也没有详细说前因后果。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关老爷听罢,震怒之余是满心的担忧,可着急坏了,怕她是一时脑热遇到骗子上当,更怕她遭遇什么不测。这会儿正动员所有亲友关系帮忙找人呢。但海外到底不是国内,就是关家和郑家的势力再只手遮天也于事无补,依旧只能老老实实等亲友反馈消息。到钱从安知道这事的时候,据说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她这么做怎么没有想想家人该多着急。”苏玉瑶喃喃道,就是再如何伤心,也不能这样突然的一走了之。若真出了事,家里人岂不是更伤心难过,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实在太任性。“谁说不是呢。”钱从安叹道,“原先关三小姐就因为她不敢答应我小舅舅的追求,这会儿更是自责不已。”这几天每天在家以泪洗面不说,关家还因为此事彻底迁怒了周瑾延,之前若说还留有三分情面,这下就是直接撕破脸,坚决反对她和周瑾延在一起了。现在关瑞珊已经辞了印书馆的工作,据说会顶替关瑞琳的位置,进入沪城女子学院当教员,当然这事只是在传,还未得到证实。但肯定也差不离,毕竟无风不起浪嘛。“两人之间本就有阻碍,这下岂不是更任重而道远?”苏玉瑶听了也是十分唏嘘,心里隐隐的有说不出的失落。终于明白刚刚见到钱从安时,她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了。任谁听了这样沉重的事,都高兴不起来。钱从安忽然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窗户外面,叹息道:“连有情人都不能在一起,我们是不是更没机会……”似在低言又像在自言自语。苏玉瑶眉头一跳。钱从安最近的表现都十分异常啊!她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性子,往时和自己谈起八卦,都是兴致勃勃的。像今天这样,叹息的次数实在太多,而且她说我们是不是更没机会?再结合前一句连有情人都不能在一起,她是想说和谁没机会在一起吗?苏玉瑶已经敢肯定,钱从安肯定是喜欢上什么人了!而她现在的表现,妥妥的就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浑身笼罩淡淡的忧愁。再想起这段时间,钱从安的异常,明明约了自己却爽约,打电话去又不在家,说明是出了门的,那就意味着,她是和别人出去了。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她话里说的那个人?而今天那么突然想起约自己,分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指不定就是受了委屈!苏玉瑶眼睛如探照灯一般凑近了钱从安,在她的耳边轻声吹气说:“安安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少爷了?”钱从安回头看她,眼里黯淡无神。就在苏玉瑶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钱从安却轻启朱唇,一字一顿的说:“郑、家。”沪城姓郑的人家——苏玉瑶浑身一个激灵脑子混乱起来:“你没说错吗?我知道的郑家适龄的少爷似乎只有——”“郑明承。”钱从安替她说完。苏玉瑶瞧着她眼里的认真,顿时有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里。☆、第五十七章当初郑明承和万语蝶的事,闹得是沸沸扬扬,整个沪城的百姓都在等着看戏。虽然后来郑明承和家里各退一步,暂时和解,但也只是就此僵持下来,他不愿放弃万语蝶,郑家又不同意万语蝶进门,到这会儿还没个能让双方都满意的章法。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一摊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浑水,千万别去掺和。现在钱从安却告诉她,她有打算去趟一趟。苏玉瑶能不吃惊吗?记得那会儿钱从安回了老家探亲,回来后还是她和钱从安说的这事,当时钱从安确实对此表示了敬佩,但她只以为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在这方面能比较看得开而已,可从未想过她会对郑明承生出什么异样的情愫!这比沈尧过去天天在外沾花惹草棘手多了啊!沈尧沾花惹草是因为没有喜欢的对象,使得他收敛心性,郑明承虽然专一深情,却是已经有让他死心眼的对象!钱从安掺和进去处事,能落得好吗?苏玉瑶看她失落,就只希望她能在还用情不深时早些放手退出,绝了这份心思。这种事旁人帮不了她,还得她自己想通。晚些回去苏公馆,苏玉瑶躺在床上还是忧心得睡不着。钱从安是她来沪城后交到的唯一的能说得上话的好姐妹,真不想她难过。第二天起来,眼底果然挂上了淡淡的青色,苏玉瑶无精打采的下楼吃早饭,苏老二昨夜没有回来,这会儿餐厅就只有她和苏招娣,苏招娣近来这个点还在家的时间可不多。苏玉瑶觉得奇怪,边坐下边问她:“你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去找隔壁的太太们打牌?”苏招娣笑起来,还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才说:“昨晚和他们聊了八卦聊得太晚,估摸都还没有起呢,我晚一点再过去。”他们这些贵妇人在一起,哪天不是在说八卦消息,苏玉瑶倒是好奇,还有什么消息,能惊得他们聊得停不下来。她昨晚上心里想着事,和钱从安分开回来后就直接回了房间,还真不知道苏招娣几点才回的。这一姐一弟可真是越来越像,都已经不知道着家,就她还傻傻的每天给自己定了晚十点的门禁。“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苏玉瑶捏起白胖胖的红糖馅包子对半撕开,随口道,“聊的都不知道要睡觉了,讲给我也听听。”苏招娣笑纹皱起:“还不就是郑家那点事。”苏玉瑶刚把包子塞进嘴里,还没有咽下去呢,就被卡得不上不下的,囫囵的嚼了嚼吞下去,就急忙追问:“郑家什么事?”昨晚刚在钱从安那里说了郑明承,这会儿她对这个郑字真是敏.感的时候。何况苏招娣说的是还不就是郑家那点事?她来沪城那么久时间,郑家总共也就出了郑明承那档子事。该不会真和郑明承有关吧?苏玉瑶心一沉。偏她以前就不爱出门,现在更不爱出,和林出荷或是任沛凝在一起,两人又都不是爱和她说别人闲话的。沈尧更是,你问了都给你还藏一半说一半的,你要是不问,他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