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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课间休息时间，杭颀坐在座位里无聊地转着笔打发时间，望着跟他们班胡雪优侃侃而谈的女生。

    期中考的分数出来了，在他少写了一道阅读题的情况下，她的语文和英语两科总分比他多了两分，但她好像忘记了赌约，过好几天了依旧没有来找他要回她的情书。

    要说没空也不至于，明明天天都往他们班跑，就比如现在，说话声几米外的他都听得到，吵得他无法再静心刷题。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自己三十岁了还是单身，还梦到我外公去世了……”

    胡雪优安慰她：“梦都是相反的啦，吃不吃干脆面？我从家里带了几包过来，还说下课拿去给你，你自己先过来了。”

    “吃！”

    “我我我，给我也来一口，我还没吃早餐呢。”

    胡雪优后桌的男生脑袋凑过去，她把面饼捏碎仰脖子往嘴里倒一口然后递给身后的男生，边嚼边说：“像我这么优秀可爱的女生，肯定能在大学找到个帅帅的男朋友，然后一毕业就结婚。”

    “那到时候我要来给你当伴娘！”

    “必须的，咦？陈况呢，死哪里去了？”

    胡雪优接话：“不知道，下课铃一响他就出去了。”

    “肯定是怕我蹭他的早饭，这个小气鬼。”

    陈况坐最后一桌，座位跟他就隔一个过道，杭颀拿起手边的草稿，眼角余光瞟见她回头往这边看了看。

    毕竟他还掌握着她的把柄，她既然看到他了，应该会跟前两次一样过来跟他搭话吧。

    然而并没有，见陈况不在她脑袋又转了过去，上课铃声响起，她把剩余的干脆面一口解决，拍拍胡雪优的肩膀！“等我下节课再过来，就不信逮不到他！”

    她撂下狠话就匆匆忙忙地跑回了隔壁自己班，清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她刚一走陈况就回了教室，跟他一同进来的还有老师。

    杭颀放下草稿，从桌洞里拿出这节课要用到的课本。

    一直到早上所有课程结束她都没再踏进他们班，上晚课前倒是来了一趟，趴在他们班窗台上喊话：“喂，陈况，我还有一张数学试卷没写，放学后想留在教室写完了再走，你要不要等我一起？”

    “我有事。”

    不等。

    她又问：“优优你呢？”

    胡雪优朗声答：“我家里有事，我妈让我早点回去。”

    “行，那就明天见了。”

    “好。”

    说完就走了，全程无视他。

    杭颀认为，他或许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她还有东西在他手里。

    夜晚。

    平桥一中校址在郊区，一到了晚上就特别安静，尤其适合看书学习。

    杭颀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翻阅着手里的英文周报，察觉到走廊上有人经过了掀眸一瞥，跟着拿起自己的水杯起身走出了教室。

    他们这层楼虽然有四个教室，但只有一班和二班两个实验班，楼层又在四楼，放学过后基本就没什么人了，走廊上静悄悄的。

    杭颀走到热水器前，打开另一个水龙头接热水，抿了抿唇余光瞥旁边的人。

    她的水接满了还没有走，把水杯放在窗台上，跟着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条速溶咖啡。

    杭颀不清楚那条咖啡味道如何，但可以确定的是包装质量非常好，她尝试了几下竟然都没撕开。

    “他大爷的，我就不信了……”

    她骂骂咧咧地擦了擦手指上的水要再来一遍，杭颀看不下去，从她手里把咖啡条夺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另一头撕开后出声：“加到水里吗？”

    “……嗯，为什么你一下子就撕开了？”

    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杭颀已经把咖啡粉倒进她的水杯里，拿起水杯拧紧杯盖交给她。

    她笑眯眯地接了过去，连声道谢。

    他拿上自己的水杯，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教室。

    过了没一分钟，她出现在二班教室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戴着眼镜。

    他放下手里的周报，抬起头，四目相对。

    “同学，可以请你再帮一个忙吗……”

    她在看他，腼腆地笑笑，不等他回答已经小碎步来到他桌子前，从背后拿出个水杯来，“我们班男生都走光了，我跟另外两个女生都试过了……”

    杭颀接过粉色的水杯，没怎么费劲地拧开后还给她。

    “谢谢谢谢，那你继续学习，不打扰了。”

    她双手虔诚地接过去，朝他一鞠躬转头就跑了，跟风一样。

    杭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愣怔了几秒才重新拿起报纸。

    触碰到了。

    十一点过，一中校门口还很热闹，学生们无论是寄宿还是走读的都趁夜市还没收摊赶紧出来吃宵夜。

    杭颀看着她走进校门口唯一的蛋糕店，自己则随便进了一家文具店。

    各自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两支笔，她捧着一块蛋糕。

    “哇塞，终于活过来了……”

    她把蛋糕最中间的草莓吃掉，满足地喟叹一声，接着直奔烧烤摊，“老板！一把牛rou两串里脊！微辣！”

    “好咧！”

    老板去烤rou，她坐在唯一的板凳上吃蛋糕，夜空中忽现一道闪电。

    “完蛋，估计要下雨了，希望等我回到家了再下。”

    “小姑娘没带伞吗？”

    “没带。”

    “那我抓紧点。”

    ……

    草莓蛋糕吃完，烧烤正好出炉，她付完钱就往家的方向跑，才跑一两百米后又突然停下来，揭开打包好的餐盒拿出一串烧烤边走边吃。

    夜深人静，时不时有车辆经过，微风把树叶吹得哗啦啦地响，地上的树影摇摇晃晃，杭颀放慢脚步走在后面，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喂。”

    有人打电话来，她空出一只手接听。

    “还在半路上……没带伞……在吃烤rou……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她将手机收进校服口袋里，电话刚挂，五月的雨说来就来。

    “过分！好歹等我把东西吃完吧！”

    她把最后一串里脊一口塞进嘴巴里边嚼边跑，经过垃圾桶时不忘将餐盒丢进去。

    杭颀拽紧手中刚买来的雨伞，试图喊人：“喂……”

    许姗姗没听见，她看见了另一个人。

    陈况举着一把长柄大伞站在路灯下，望着她冷嘲：“还不快点，想感冒吗？”

    “来了来了。”

    她抱着书包飞奔向他，终于到了伞下，抓着他的胳膊大口喘气，“累死个人，帮我拿下书包……”

    陈况不耐烦接过去背在一侧肩膀上，她紧挨在他身体另一边，两人共撑一把伞走进了巷子里。

    雨水拍打在脸庞，杭颀后知后觉地撑开雨伞走往另一个方向。

    他就知道，那几天也只是他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