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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还未胡牌过一次,手边的一吊钱没多久就去了大半。最财迷的小白很愤怒,在桌底下猛踩许仙的膝盖,许仙迷茫地抬起头,小白趁那二人不注意,用嘴型道:给老子把你最边上那张一万打出来。许仙想,刚才不是你说的不许胡乱作弊么?可是见小白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发牌的手,只得把那张牌发出去:“一……一万……”“啊哈,我胡了~”小白得意。法海喵了牌桌一眼,推牌:“我截你胡。”法海是小白上家。牌桌上顿时风起云涌,小白对法海怒目而视,法海无辜的眼神更是让他火冒三丈。果然和尚都不是好东西,他喜欢的,都要来跟他抢,如今连牌也不让他赢……靠的啊,迟早灭了他!!许仙抹了一把汗:“算了吧……”小青看看大家,又看看自己的牌,憨厚笑:“法海,我截你胡。”说着就伸手要钱。小白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爆炸。即将逝去的生命(已更新)【三十】李焱从来是个闲散王爷,宫中无人不知,然而最近却多得他父皇夸赞,说他用功上进,又因之前李炜之事,朝中诸事繁杂,他父皇龙体未有起色,仍旧是几位大臣与皇后等理事,故此准他上朝学着办事;这原是好事,但李焱自己却觉得苦不堪言:众人目光精明,心中的算盘已经打得劈啪作响;最近前来奉承说话的人比往常多十倍有余;内宫之中,他母后那处也热闹了许多。见众人都是兴高采烈,宫中一派烈火烹油的热闹景象,李焱也不多说,来攀谈的官员多了,也同从前一样,高兴的时候不过多说几句,不便搭理的时候还是淡淡的。唯有杨靛没什么动静,往常得闲了还趁人不注意说上几句话,最近越发淡然了,见了面也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杨靛不主动对他说话,李焱心里也常记挂着杨衍书说过的话,有意无意都避开些:上回他派人跟着杨靛追查他与杨衍书之间的关系,被杨衍书知道了,原本以为照那人的脾气,怎么也不会轻饶过他,谁知他却淋了雨过来,对他说了那一番从今往后要风雨与共的话。李焱是个实诚人,别人对他三分心,他便也回以三分,不多也不少,这样谁也不亏不欠,方是最好。杨衍书的诚意,他看得见,他也不打算辜负。今夜无月,天上几点稀疏的星光,苍穹越发显得幽静,难得有夜风,带着些温度吹拂过来,吹得宫制六角纱灯左摇右晃;李焱坐在自己寝宫中,便令开了窗,宫女端来冰镇过的酸梅汤喝了两口便搁下了,因人多了觉得热,旁边便只留了小梁子打扇。小梁子见他主子最近常笑,便笑着道:“主子最近心情倒好。”“是好。”一想到将来的好处,李焱就想笑。他去过的还想再去一回的地方,从来没去过可杨衍书去过的地方,他们二人都没去过的地方,每一样都极吸引人。小梁子道:“主子,听说皇上有心封您做九城都御史,统管京畿防务呢。”李焱斥道:“胡说什么?还不怕别人撕烂你嘴呢?”这等没来由的话,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开始有的,他近日听到也觉得心口打颤;所谓龙心难测,虽是父子,终究也是君臣有别的身份。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风言风语传入有心人耳中,更是不好。说起来,又想起今日他去请安归来,见杨靛进了养心殿中,也不知道此刻离去没有。“哎哟,这是……”李焱顺着小梁子出声的方向看,原来是只萤火虫,慢悠悠地飞到了他的手背上,李焱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觉得好笑,这屋内点着烛台,它那点光芒微弱得几不可察,却仍旧好看。李焱用指尖碰了它一下,那萤火虫便扑腾了两下翅膀,又飞了起来,往窗外飞去。小梁子觉得有趣,问李焱道:“六爷要不要扑来玩?”“随它去吧。”李焱对小梁子的话嗤之以鼻,这萤火虫只小小的一只,看起来便是经不得碰的样子,万一伤到那小虫的性命,倒觉得难过。再者只有一只也不算什么,唯有那天跟杨衍书还未熟识,他带自己那草丛深处,大片大片的萤火虫飞舞,那才最是美妙,毕生都难忘记。那只萤火虫飞了出去,停在院中梧桐树最高的枝头,变成了萤辰的模样,他一只手扶着树枝,另一只手掩住嘴唇,用力地咳嗽,喉咙里一片腥甜的气味。待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他才咬住唇,从袖里摸出杨衍书给他的药瓶,倒出里面的最后一颗药丸来吞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瓶,他笑了笑,仍旧放回袖中。突然树梢一颤,萤辰扭头,看见杨衍书坐在他身边。杨衍书目光淡然,语气也淡淡的:“药吃完了?我再让人给你送去。”萤辰摇了摇头,道:“不必,我吃完这颗就够了。”杨衍书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牵肠挂肚的那个人是这宫里的谁。”萤辰怠于修炼,命不久矣,却还要虚耗法术一次一次前来这宫中。“我说是李焱,你信么?”杨衍书不作声。萤辰笑了:“这就是了,就算是,你也未必肯把他让给我。”杨衍书道:“他是我的。”萤辰摆摆手,又咳了两声:“罢了,还提这个做什么?我快死了,你知道的。”“你死什么?我给你吃药,这世上全部人死了你也未必会死呢。”萤辰只是笑,杨衍书总是这样,他不爱谈及生死离别之事。但是这些事即使不去谈,也总归会发生。萤辰抬起一支苍白的手指,道:“我闻得到,那一处有人身上有跟我一样的气味。”即将死去的腐坏的生命,那种活力荡失的特有味道,让人的心情都变得不好。杨衍书看过去,萤辰指的那处,分明是养心殿。只听他又道:“情花快要开了。”“那东西,我不稀罕,也不需要。”杨衍书道。萤辰道:“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花了我好大的力气来着。”情花开了,若无人刨心取之,又会很快谢去;这样的天地奇珍,若无人珍惜,弃之不顾,他都觉得不忍心了。萤辰道:“杨衍书,你后不后悔有了情?”“我自来便不懂什么叫做后悔。”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悔的?哪怕伤心难过,杨衍书也绝不后悔。萤辰笑道:“那就对了,我也是这样的人;你不必担心,我要是死了,你只是失掉了一个朋友,不过将来你会有更多朋友,并不值得记在心上。”杨衍书怔住。萤辰的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