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与他书信来往
林清晩很明显的察觉到奚玄良的情绪不对,但此时此刻却是很在乎她说的每句话,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深吻过后,她索性将头抵在他胸膛上,求他放了狄蔑。 于是他冷声下令,让人将狄蔑捆了给潜伏在魔域的凌息尘等人送去。 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的计谋,他大概之前就发现了狄蔑的存在,只是他一直放任不管,他想看他会做什么。 以奚玄良的性子,外人多半会觉得他为了想要杀掉凌息尘,铲除灵道宗一定会被引过去。 可事实上,他敏锐的猜到了狄蔑会趁机做些什么。 可是……他看了那么久为何不现身? 难道只是想看她做出选择? 想知道她是否会答应离开他? 她渐渐回神,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奚玄良说:“这么晚了先回去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林清晩心事重重的,也没仔细想他此刻突然的转变,只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她只是觉得,今晚不来也好,他们现在的心情都还没能平复下来,同床共枕反而容易发生不快。 一夜的时间,让她冷静一下再来面对他。 奚玄良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之后,他突然猛地捂着心口处吐出一口黑血来。 从见到林清晩和狄蔑在一起打算离开时,他体内的毒就已经被催动了。 他大口大口沉重的呼吸着,手上青筋暴起,他的手狠狠揪着心口处的衣裳,像是恨不得撕碎衣襟将心脏狠狠掐住,抑制那股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 方才与林清晩的接触和纠缠才真的叫他痛彻心扉,与她拥吻时,血味都蔓延进了嘴里。 也正是方才,他才终于尝到了强忍情毒的滋味,那强烈的剧痛,如同万劫不复的深渊一点点将他吞噬其中,痛不欲生。 于是他强行用魔气压制住体内的毒性,虽然能让他暂时看起来并无碍,可当人走后,他便再也压制不住。 毒素疯狂在他体内翻滚涌动,在体内横冲直撞般的弄得他虚弱的身子有些难以支撑。 情毒无解。 邬景曾去过仙岛,无意中看见了书阁中白羽仙的医书及许多心法秘籍,在里面他见过解情毒之法,却不是真正意味上的解毒。 凌宵出自灵道宗,一身本事自然也是灵道宗教出来的,所以那情毒的“解毒之法”,白羽仙有也不足为奇。 白羽仙毕竟曾是灵道宗人,裴砚的徒弟,懂得的应当比凌宵更多。 不过白羽仙戴了面具,他的身份无人知晓,凌宵一定想不到自己宗门的毒竟还有人记载了“解毒之法”。 “解毒之法”到底不是真正意味上的解毒之法。 说到底也只是竭尽全力把毒素从一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人身上罢了。 此法折损极大,需要施术者付出寿数及修为为代价。 短短三日,他几乎耗费了半数修为来逼出她体内的毒素,而每一次他都能觉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正在逐渐流失,故而每次结束他便觉得魔气枯竭,虚弱万分。 邬景早知他会死,只是早晚不同,所以他们约定的期限为一月之内,不然……时间拖得越长,他便越发撑不住,终有一日会耗尽这一身的修为,再也支撑不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回去之后林清晩心中不安,第二日起来便精神不佳。 绣东西的时候还听见有人说起灵道宗联合各大宗门已经退至了魔域之外,或许不日将会与魔宫开战。 魔宫,仅仅是指第一魔君手底下的人。 奚玄良并不代表整个魔域之主,所以他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宗门弟子。 人数悬殊太大。 也不知道是哪走漏了风声,让那些宗门的人知道了奚玄良有心要杀了所有仙门弟子。 思来想去,林清晩只想到了狄蔑。 狄蔑早些日子在厨房打杂根本接触不到内部消息,只能是昨日他受奚玄良所骗,以为奚玄良不在便深入了内殿和她会面,也就是昨日他肯定打听到了什么。 奚玄良之所以放任他,应当是想试她的,也是想看他要做什么。 左右狄蔑都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所以奚玄良才没放在心上。 可是……奚玄良还是铤而走险放走了他。 就在她想得失神时,针突然扎进了指腹,血珠一下便滚落在了她为奚玄良绣的腰带上,她慌忙拿白绢裹住手指。 看着腰带上的一抹红,她微蹙眉。 她求了奚玄良,所以奚玄良放虎归山了。 那么那些修仙的宗门子弟都会知道什么? 蓦地,她想起了那些流言。 说奚玄良如今的修为不进反退,说他身子近来情况不妙……虽然不知真假,可这一刻,她一想到被他们知道,万一是真的,奚玄良或许会死…… 她不敢再深想…… 不可能……奚玄良几乎每日都来,他分明没有半点不适…… 可是……如果他有心瞒着她呢? 难怪…… 难怪这些宗门突然联合起来要杀了奚玄良和魔宫的人,原来他们远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他们一定是确定了奚玄良的身体虚弱! 意识到这点,她才后知后觉,奚玄良白天不来见她,真的是因为与人议事抽不出时间吗? 不,或许是有心躲着她而找的借口,只有他露不出破绽时他才会晚上来。 如果因为放走了狄蔑,而导致奚玄良会死,她也是不愿意的。 “都学了好些日了,怎么又扎着手了?”一道女声突然打断她,对方说完后走进来似乎又惊讶的发现了什么:“您这是……” 绣娘一眼便瞧到了林清晩泛红的眼圈与眼中的湿意,她走上前来将她绣的东西放在一旁,安抚道:“夫人怎么哭了,给尊上的东西脏了大可以重新做新的,待会儿哭红了眼让尊上瞧见就不好了。” 林清晩却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问:“你可知那些人何时会动手?” 那些人是什么人,也不必多说。 绣娘皱了皱眉叹气道:“这我如何得知?夫人真是难为我了。” 是了,她一时心乱竟忘了敌方动手怎么会告知他们? 想了想,她冷静下来正色询问:“你能否替我出宫买一只通灵性的信鸽来?” 若是她有灵力在身便不必如此麻烦,可现如今她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根本没办法送出信。 绣娘一时之间迟疑了,她为难道:“夫人,你也知道尊上他……” 林清晩顿了顿,自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于是道:“我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将何处有卖施了咒术的信鸽路线图画给我,在我这儿睡上一会儿即可。” “这……”绣娘一脸难色,欲言又止,心中念着这些日子夫人对自己确实不错,一时间有些狠不下心来。 林清晩见她有松口的意思,于是起身去取了些首饰交给她。 “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尊上给夫人置办的,怎么能……” “拿着。”林清晩打断她,强行推至她面前,道:“我知道你女儿体弱,需要长期服药。” 绣娘看着眼前的这些珍贵首饰一时间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我绝不会牵连到你们,你只需要把路线画给我在我这儿睡上一会儿就好。” 绣娘闻言,犹豫再三最后狠狠咬牙应下了。 信鸽随处可见有卖的,所以路线也是距离魔宫最近的。 她拿了路线图便和绣娘换了衣裳,再将其打晕。 最终她戴了帷帽,藏了匕首便离开了魔宫。 她此行只是买一只信鸽罢了,再加上她身上的灵气被奚玄良封住,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很快就回来了。 她提笔给凌息尘写了一封信,然后对着信鸽报了名字,信鸽便扑着翅膀飞走。 放信鸽的时候她特意挑了一个会直接飞出魔宫的地方,按理说魔宫的人不会有所察觉。 可偏偏,她根本不知道,奚玄良从一开始就在她的屋子里藏了一颗记忆晶珠,只要对方想看,稍一施法就能看见。 她每次离开,去了哪里,他都一清二楚。 自然,他也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知道她在绣东西练字以此来打发时间。 当信鸽飞出魔宫不远时便突然被人一击打落,落在地上再无声息。 男人一步步接近地上的信鸽,半蹲下身将信取出。 他脸色不变,只是平静的看着信。 信的开头,三个字不禁让他凝住视线。 ——大师兄。 【大师兄,当日之事清晚很是抱歉,未能帮到师兄,反而叫奚玄良将我带走以此来要挟师兄。如今奚玄良对我放松了防备,又听闻师兄与各宗门联手欲手刃魔头,不知师兄何时动手,计划如何,清晚是否能帮到师兄一二。】 “尊上……”侍卫陡然觉得周遭气氛冷凝,又见尊上的手狠狠攥着信纸,不由得出声提醒。 奚玄良仿若未闻,良久之后方才哂笑出声,他把信交给侍卫,脸色又阴沉下来:“把信原封不动送出去。” 侍卫正要离去,又被身后人叫住。 他冷声道:“往后他们来往的书信都拦下来。” “是。” 待人走后,奚玄良的冷静几乎荡然无存,他转身看向林清晩所在的方向,危险的眯着眼,一股无名火几乎叫他难以呼吸。 心口传来刺痛,他眼中的嘲讽之意越发浓,也不知是在嘲讽谁。 他自以为快要看懂了她,却不想,背后却摆了他一道。 爱他? 信她? 她要他如何敢信?! 真是何其可笑又何其的可悲? 这辈子竟是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她稍顺着点,他便觉得她这次是真心。 可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