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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收,对于这送上门来的帮助,我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拒绝。☆、第十一章约瑟夫(1)“先生,快来!”在听到玉的叫声之前,我就已经站起来了,并没有清晰的预感,只是很急迫,没有丝毫迟疑,急迫到都不想搞清楚为什么,我就撇下母亲和舒尔茨,径直跑出客厅,赶在玉之前,打开了大门。大风裹挟着雨水迎面袭来,屋外灰蒙蒙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冲进雨里,瞬间被淋了个透湿,当头浇下的雨水好像把我的眼睛冲洗个干净,我看见了。透过一层层被大风吹得改变了方向,交叉、重叠在一起的雨丝;透过大颗的雨滴相互碰撞时、砸到地面飞溅起来的水雾;透过阴沉、压抑、铁灰色的天空,我看见了他们,银剑和赤兔。我的心也被雨水浇了个透彻,银剑背上那个宽阔的肩膀、熟悉的身影瞬间唤醒了我心底的记忆——约瑟夫,我分离了五年的爱人,我以为淡忘了的,陌生了的曾经的爱人,却原来还是那么熟悉。褐色的长筒胶靴,米色的竖领衬衣,这都是他喜欢穿的。自打我说咖啡色系适合他以后,约瑟夫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深深浅浅的咖啡色。还是那些习惯,衬衣从来只穿长袖的,热的时候,就解了腰带以上的扣子,把袖子卷过胳臂肘,露出诱人的胸膛和刚劲有力的臂膀。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动作,双手握着马缰绳,环抱在我的肋下,他的胸膛宽阔、坚实、温暖,可以避风,可以依靠,可以信赖……肋下?赤兔的背上是空的!昭……韦德克接过马缰绳,而我,向约瑟夫的怀里伸出手。大雨瓢泼,狂风呼啸,我们都没有费力说那些几乎听不见的无意义的话。“给我吧!”我冲着他嚷,在这之前,我叫了“约瑟夫”。那只是叫,不是嚷,约瑟夫可能没有听见,但是他知道我叫了。他也冲我嚷道:“等一下,你扶住他。”雨水像瀑布一样在他的脸上流淌,淌进他张开的嘴里。眯着眼,皱着眉,这不仅是因为雨太大,眼神中不仅有烦乱、欣喜,还有担忧。约瑟夫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迅速落回到他自己的怀里。昭原本低着头,靠在约瑟夫的怀里,这时约瑟夫轻轻地把他的身体向前推,昭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我的左臂环抱在昭的胸前,右手扶着他的背,我紧紧地抱住他。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约瑟夫已经从马的对侧跳下去,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银剑慢慢地,有些艰难地跪下两条前腿,昭的身体便向前倒去,我左臂上感受到昭身体的重量,有点支持不住。忽然,另一条胳臂伸过来,约瑟夫与我一同抱住昭,随后,银剑的两条后腿也跪了下去。“我来吧。”说着,约瑟夫已经把昭从他那一边抱下马背。昭低着的头向后仰倒在约瑟夫的臂弯里。约瑟夫把昭抱得更紧一些,低下头,用自己的身体为昭遮挡直接浇在脸上的雨水。我这才发现,昭头上扎着的布条是约瑟夫的衬衣。额角处,在雨水冲刷下,布条上的血迹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顺着鬓角淌下的雨水也是红的。一道闪电,映出昭惨白的脸,我心头一震,连跑两步,伸手从约瑟夫的怀里抢过昭,转身跑进屋里。我脚下没停,眼前,约瑟夫怔愣、不解的目光也没有马上消失。我有些心虚,发现自己这种不近人情的鲁莽难道是妒忌?约瑟夫跟昭该是怎样的义气相投?约瑟夫上次见银剑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银剑还是匹小马,该不怎么记得他,而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银剑跪下。这个我做不到,几乎没人能做到,但是昭能。当初火车车厢里那匹躺下的战马,昭能做到。约瑟夫在大雨中把昭护在身前,那样细致,那样温柔,就像当年护着我。那句“我来吧。”刚才听着竟然有些刺耳,是告诉我他自认为与昭的关系比我更近,他对昭拥有责任和权利,还是……还是只是一种习惯,从小到大的习惯。所有的事情,我的,他的,家里的,都是他来。与其说是他对昭的责任,不如说是对我的。我抱着昭上楼梯,瞥见母亲和舒尔茨站在客厅门口。他们也跟着我上楼,约瑟夫却没有。我习惯性地往右拐,进自己的卧室,却被人拉了一下袖子。“先生。”我没有多想,跟着玉拐向了左边。这不是昭的房间,不是我的卧室,这是一间客房,但是茶几上的花是新鲜的,书桌上的万宝龙金笔是我送给昭的,床头柜上的圣经是从集中营带回来的……不用问,我压下心头的怒气,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把昭放到床上,初步检查,稍稍安心,只是昭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玉把东西一样样地递给我,我给昭包扎了伤口,脱掉湿衣服,用热毛巾擦身,然后打上点滴……“先生,他没事吧?”“没事!”我们压低了声音说话,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人。“那为什么还不醒?”“他的头受到了撞击,可能有点脑震荡,会昏迷一会儿,不过会醒的。”我回头看玉。姑娘点点头,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床上那人。这一阵忙活,玉和我配合得很默契,我几乎怀疑她是专职护士,受过专门的训练。我们始终没有相互看一眼,原因该是相同的,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昭的身上,我们都害怕遇上彼此的目光。“先生,夫人还等着呢。”我想起来了,如果单单是母亲倒没什么,但还有个秘密警察呢。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房门虚掩着,多亏玉每次进出都记得关上门,不然……当然,作为医生对病人,也能解释我的某些行为,虽然有点勉强。回想刚才的自己,由于关切、担忧、专注,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一双危险的眼睛在窥视,也忘了该在玉面前收敛,我表现得是否更像一个情人、一个爱人?我是否亲吻过昭?呼唤过昭?拥抱过昭?我觉得两颊发烧。“对不起!玉,对不起!”我明白了为什么玉始终不抬眼看我,我又一次伤害了她。“没事,先生。”玉仍然低着头。“那我先去一下。要是他醒了,头晕或是呕吐,快来告诉我。”“好的。”☆、第十一章约瑟夫(2)约瑟夫还站在门厅,看他脚下的大理石上一大滩水,他根本就没有挪动过脚步,也没有换掉湿衣服,只是用赖宁格太太给的干毛巾擦了擦脸。母亲和舒尔茨也在,他们一起说着什么。我记得刚才抱着昭上楼时,舒尔茨是紧跟着的,一定是母亲把他叫住了。母亲保护家族,保护儿子的那根弦时刻都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