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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轻叩着沙发边缘,斟酌着用词,“我相信爸爸能有今天的成就,不仅仅需要天时地利,更要人和。越是身居高位,从者甚重,越是要想尽办法收买人心。我猜,爸爸对小姨照拂有加,也不单单是因为玉柔阿姨的托付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做给别人看,让那些兄弟和手下看到,你对忠心之臣的态度,让世人知道你重信义,守承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免去顾虑,踏实地帮你卖命。所以,就算我想除掉小姨,也要找出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严耀钦听着儿子条理清晰的言论,叹服地笑道:“阿扬,要是你能早生二十年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出来打拼江山。你一定是个好军师!”“是吗?还得带上波比才好啊,有了狗,才称得上狗头军师!”卓扬朗声玩笑,转而又小心探询道,“因为我的关系,你现在该很苦恼吧?我问过小圆子表姐,她坦白说,当日海上遇袭的事,卓家确实曾经背后出力协助过三叔。想来你是早就知道实情的,只是不想牵连到我,才一直压下不提。但是和三叔这一笔糊涂账,早晚有一天得清算,到那时,想瞒也瞒不住了。”这话真说到了严耀钦的难处,他不忍心使儿子失望,却也不得不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到底该如何对付卓家,真的很伤脑筋。此刻眼睛一亮:“阿扬,听你的意思,是有了什么打算吗?”卓扬迟疑一阵,咬了咬嘴唇:“顾期哥对你忠心耿耿,当日死伤的几个兄弟,也都是无辜的,牵连到他们,我心里很愧疚。这件事情,是卓家的错,我不否认。记得我们说过,要各自凭本事保护好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外公和舅舅是我的亲人,无论他们做对做错,我都会拼命守护。所以我想……请你和卓家配合,一起来演一出戏。不管从前多少恩怨,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你能相信我和我代表的卓家吗?”“阿扬,你刚刚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怀疑过你,对此我郑重道歉。对不起!从今以后,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全部都无条件相信!”严耀钦笃定地一点头,神情严肃,“只是,你要记住,你不仅有外公和舅舅,此刻你把自己当成是卓扬也好,是严予思也好,你都绝对有资格代表严家!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和这个严家,都可以成为你的坚实后盾。”话说得过重,卓扬不免有些尴尬:“你……其实老严,你太郑重其事,我有些不太适应,我们还是……随便一点吧……”严耀钦没发现,儿子被头发遮住的耳朵尖,没来由地泛红了。☆、自作聪明里岛的二月,是典型的亚热带冬季,潮湿而温暖。可康玉珠却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四肢一点点渗透进躯体。恐惧,失望,愤怒,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人缠缚其间。严予行回过头来那冷冷一瞥,如同是拳头砸在心口上,使她止不住一阵颤抖。她很害怕,怕那些绝情的话是当了真的。小外甥再傻,再没脑子,被人耍了一道也不可能再对小姨掏心掏肺了,要是大外甥也舍她而去,那用来在严耀钦心中博取分量的筹码就失去大半了。康玉珠颓然跌坐在地上,任由光洁鲜亮的小牛皮靴盖满了尘土。毕竟跟着姐夫身边十几年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没少做。她对自己翻云覆雨的手腕还是很有自信的。整件事原本处理得天衣无缝——卓扬死了,严家与卓家再次翻了脸,一应罪责都被严予思承担下来,虽然惹得严耀钦震怒,甚至差一点痛下杀手,却终究撑过去了,一切归于风平浪静。还有什么结果比这样更好?康玉珠以为,这一页圆满地翻了过去,再不会生什么波澜了。她依然是严家的半个女主人,严予行依然稳坐太子之位,严予思依然浑浑噩噩做着他那个外表看去风光无限的小少爷,谁知偏偏要再横生枝节!最终她将怒火全盘转移到了严予思身上。那小子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哥什么都愿意去做,受多大的责罚都甘心,明明商定好再不多透露半个字,谁知跑到严予行面前嚼舌头告黑状。康玉珠恨恨地捏起了拳头,予思啊予思,枉我这么多年,对你悉心照顾、处处维护,多少次惹祸犯错,还不是我跑到姐夫面前搬出jiejie的名头做救兵,使他睁一眼闭一眼,不然你怎么能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如今你翅膀硬了,被哥哥爸爸两下宠着,反过头来算计小姨,真是愚蠢!真是无知!真是自不量力!一个人在墓地边坐了很久,康玉珠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退无可退,索性就咬着牙走下去。那些不让她安稳度日的人,也都别想要安稳。-接下去的一周,严耀钦并没给大儿子安排过多的工作。严予行忙碌了一整年,难得清闲下来,赶紧带着弟弟满里岛吃喝玩乐起来。行程倒是安排得颇为丰富多彩,去博物馆看展览,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动作大片,去迪斯尼和严予思心仪的那些卡通人物们亲密接触,去品尝米其林星级大厨当做艺术品烹饪的料理……许多年来,严予思其实过得很孤独,说到朋友,也只有自家大哥了。选择这些去处自然都是卓扬的主意,貌似低调,又很热闹。兄弟俩通常是一身轻便的休闲装打扮,鸭舌帽低低遮住了脸孔,倒好像生怕被谁看到一样。里岛说大也不大,总是往外跑,偶尔还是能碰到些熟人。比如在露天咖啡休息小坐的时候,正遇到身着t恤牛仔裤,背着大号双肩包坐在邻座的卓缘。这一次卓缘倒没有当即冷语相向,或许是时间太久没那么介怀了,又或许是碍于公共场合的关系,她还淡淡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甚至于,在卓扬去点咖啡的时候,她还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话了几句,介绍着这一家小店的招牌和特色。严予行虽然因为母亲的关系对卓家人全无好感,但他毕竟是年轻男人,懂得什么叫绅士风度,并不会主动去为难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更何况对方主动攀谈呢。于是出于礼貌,也不冷不热地回答着。从远处看,因为视觉落差的关系,这一对年轻男女仿佛靠得很近,正头抵头说着什么悄悄话。-从卓扬的墓地回来,康玉珠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日如年。即便严予行挑明了顾念旧情不会揭发她的恶行,可她依旧害怕外甥会在无意之间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清楚,那小子看起来年轻有为,其实并不精明。于是她找了人暗中盯着严予行的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