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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优雅的天鹅引颈而歌。“咳咳,”纪衡有点不自在,“行了行了,哪有你这样喝茶的,牛嚼牡丹。”田七已经把茶喝光了,她放下空碗,嫣红的唇上沾着茶水,一片光润。纪衡移开眼睛,也端起另一碗茶来喝,边喝边岔开话头问道,“你是怎么入宫当了太监的?”“回皇上,我从小就想当个太监。”“噗——”纪衡一个没忍住,一不小心喷了茶。茶水全淋在案前的折子上,他黑着脸看着那堆湿湿嗒嗒的折子,“胡说八道可是欺君之罪。”田七取了帕子来给纪衡擦着前襟,一边答道,“奴才不敢胡言。”“哪有从小就想当太监的?”“皇上有所不知,奴才小时候生得弱,我娘说我就算能活下来也长不大,就算长得大也不能活下来……”“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神经错乱呢。”“……我娘的意思,我们家里穷,没钱养闲人,我长大之后如果不能自力更生,也只有饿死的份儿。所以我打从懂事起就开始算计自己以后做什么营生。我身子骨不如一般男人,想来想去当太监倒是一条出路,反正也没姑娘愿意嫁我。”田七挺佩服自己这一点的,胡编乱造张口就来,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纪衡听得将信将疑,“你怎么不去读书考官?”“皇上说笑了,奴才连饭都吃不起,又哪里有闲钱读书呢,”她把帕子一收,“皇上您的衣服被茶水污了,奴才这就唤人来给您更衣。”说着,转身出去叫人了。纪衡坐在椅子上,有些怔愣。他为田七的“悲惨经历”而感到惋惜和同情。这孩子其实有点灵气,倘若读书,应该能混个不错的出路。这边田七早把此事抛之脑后,下了值,她乐颠颠地跑去慈宁宫搞创收了。☆、打架事件御前的太监基本是两班倒,早班和晚班轮着值,另有值夜的太监,是皇上的心腹,比较固定,不和早晚班的太监们轮。田七值的是早班,寅时上值,午时下值。吃过午饭,歇了一会儿,算计着太后娘娘午睡也该醒了,田七去了慈宁宫,找常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聊了会儿天。宫女自然明白她的来意,找时机给太后回禀了,太后一听,命人传来田七,看到这个奴才长得好嘴又甜,专拣她老人家爱听的说,于是太后很高兴,命人赏了田七。田七从慈宁宫出来,笑得呲牙咧嘴。她摊开手掌,掌心中卧着四颗金锞子,金灿灿黄澄澄,形状像是小小的花生,上头铸着“吉祥如意”的字样。掂一掂,起码有三四两,她小心把金锞子装进荷包,一抬头,看到几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小孩儿向这边走来。小孩儿三四岁,穿一身朱红色衣服,衣上绣着流云百福图案;小脸又白又嫩,五官还未长开,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水亮有神。小孩儿由人领着,快走近时,田七连忙跪在道路旁边,“参见殿下。”这小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大名叫纪秉德,小名叫如意。小如意的亲娘是已故的孝昭皇后,她在纪衡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生下皇长子没多久之后就故去。现在小如意养在太后膝下,今儿不知道是从哪儿玩回来,正好被田七遇到。田七跪在路旁,等着如意经过。谁知这小殿下走至田七身边时,突然停下来,转了个身子,走到她面前。田七两眼盯着地面,只见朱红色的衣袍曳地,接着面前响起了脆生生的童音,“娘——”“……”奶娘连忙拉着如意哄走了。后来有人给田七解释过,说那阵子殿下新学了这个词,逮着女人就叫娘。由于他娘去得早,皇上和太后都不忍心苛责他。且说眼前,田七被吓出一身冷汗,目送着殿下远去,心想不愧是皇上的亲儿子,果然性情古怪。不过小孩儿长得倒是挺可爱,小胖脸儿让人很想捏一捏。她出了宫回到十三所,看到师父丁志正在她房间门口张望。田七叫了一声“师父”,丁志回头看到她,一呲牙,把她扯过来拍了拍脑门,“听说你现在伺候皇上去了?”田七点了点头,开门把他请了进去。丁志便有些不高兴,“你寻着这么好的差使怎么也不告诉我。”田七低头没答话。自从腰带事件,她对这个师父就存了那么一点芥蒂,不敢接近他,也不敢直接问他。丁志有些奇怪,“我说你怎么了,翅膀硬了就不用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了?”想了想,田七决定诈他一诈,于是说道,“其实,是皇上不让我跟您说的。”“为什么呀?”丁志眼里透着古怪。田七一摊手,“你做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他要收拾你,但想出其不意。我是您徒弟,所以他特意叮嘱我,不让我和您透露。”丁志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皇上他……都知道了?”田七重重点了点头,一边拿眼打量着他。丁志突然有些坐不住,他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走着,脚步越来越快,一边走一边说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完了……”田七心口有些发凉,“师父,那个人……真的是你吗?”“是我,确实是我,”丁志看向她,复又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皇上是怎么发现的?”田七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腰带。丁志一拍拳头,懊悔道,“唉,我就知道。我跟你说,我当初就不该送给绣仪那条腰带。你说我送什么不好,送首饰,送古玩,哪怕送两个金元宝,也比送腰带强。”“不是,您等会儿,这跟绣仪有什么关系?”田七有些摸不着头脑。绣仪是御前女官,师父送她腰带干嘛?丁志一愣,“不是绣仪?难道我跟绣春的事情也被皇上发现了?”“……”田七终于明白丁志在说什么了。绣仪和绣春都是干清宫的宫女,看样子师父和这俩人都有勾搭。她扶额叹气,“师父,我说的不是这个。除了绣仪和绣春,你就没送过别人腰带?”“还有慈宁宫的……”田七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他,“我呢!你就没送过我特殊的腰带吗?”丁志用一种非常恐惧的、完全是看变态的眼神看着田七。田七无力叹气,“师父……”丁志突然说道,“田七,原来你暗恋我。”“……”“你不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偏喜欢太监这也就罢了,可是我是你师父。”丁志一本正经。太监或多或少都有点变态心理,但是自己这徒弟变态得很是别出心裁。田七也看出来了,师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勾搭宫女之上,他大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