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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叹道,“你也太胆大了些!怎么下得去手!”康妃哭道,“我与她从前有些口角,素来不合,她又怀了身孕,倘若此次诞下皇子,问鼎中宫,往后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因此一时冲动做下此事,本以为拿一个奴才填坑便可,却不想皇上竟对那奴才回护若此,还把做事的宫女给拘住了,姨母……”太后也有些生气,“你害的是我的亲孙儿,你让我怎么帮你!”“姨母请息怒,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您。婉嫔与孙家来往匪浅,倘若她真的生下皇子当了皇后,那以后如意怎么办?”太后一下子被勾起最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回想了一会儿,眼圈有些发红,“你不要拿我做害人的幌子,我就是再忌惮,也不能害死自己的亲孙子。”虽如此说,却没有了方才的怒气,只一股凄怨盘桓眉宇间。康妃哭道,“既然姨母不能护我,我也无话可说,此次怕是要步淑妃的后尘,姨母从前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只是再也不能回报,只盼着下辈子孝敬您吧!”太后叹了口气,面容有些疲惫,“算了,事已至此,死又不能复生,总不能再搭上一个。你放心,我会同皇上说。只有一点,我说你是个不能成大器的,你回去给我好好想一想这话,想明白了来回我。我只有衡儿一个孩子,待你便如亲生女儿一般,我一切是为你好,但你也不要让我失望。”“谨遵姨母教诲,”康妃边拭眼泪边道,“您待我如女儿,我也希望今生能有机会喊您一声母后。”***纪衡回了乾清宫,盛安怀过来回禀,“皇上,那个宫女已经全招了。”“怎样?”“皇上圣明,一切如您所料。”“知道了。”纪衡有些无力,也有些失望。太后着急忙慌地捉田七,他就觉得蹊跷,母后不可能害亲孙子,她这样做只可能是为了维护某个人,要拿田七顶缸。而后宫之中值得母后如此做的,只有康妃。可怜了田七,三天两头被人炮灰。想到田七,纪衡的一肚子愁绪都结成柔肠。怎么就有这样一个人,让他见一面就惦记三秋。明明告诫自己要忘记这个人,总以为自己真的将他抛之脑后,却每每听到这个名字就原形毕露。刻意不去想,却又想得厉害,想到心口发痒,发麻,发疼。哪怕是睡梦中,也是那张脸。纪衡闭眼,幽幽叹了口气。这噩梦,怎样才能醒来。小变态,怎样才能摆脱你。盛安怀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不过这会儿田七的冤屈洗清,正适合回禀关于他的事儿,于是盛安怀说道,“皇上,田七已经被人看押起来,是否让他们放人?”这句话进入纪衡耳朵里的只有“田七”两个字。纪衡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田七啊田七……朕真的不想再见到他。”盛安怀心里一咯噔,直接把这话当圣旨听了。然后他又问道,“那么康妃娘娘……”见皇上表情呆滞,盛安怀干咳一声,又重复问道,“皇上,康妃娘娘和那作案宫女要如何处置,奴才请皇上旨。”纪衡回过神来,答道,“不急。先晾一晾她们。”依着他的意思,谋害皇嗣必死无疑,淑妃比康妃还得宠,不照样一杯毒酒完事。但是康妃有太后护着,倘若太后真的为康妃求情,纪衡还真不好做太绝。谁让那是他娘呢,且又是为他吃了那么多苦的娘。虽不会太过追究,然宫闱倾轧,实在令人心寒得很。寻常人家的儿女多半能顺利降生,平安长大,然而他一国之君,万民俯首,孩儿却一个又一个胎死腹中。他堂堂一个皇帝,却连自己的亲生骨rou都护不住。后宫那些女人,或是利用自己的孩子无事生非争风吃醋,或是为了一己之私对龙种痛下杀手,一个个面如桃花却心如蛇蝎。想到这里,纪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他甚至想,这些女人有什么好,还不如田七来得贴心。……怎么又想到田七。等等,田七?纪衡突然有些惊醒,他刚才是不是说过什么了不得的话?***盛安怀出了门,不禁摇头叹气一番。在他眼中,田七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又聪明又懂事,最重要的是心眼不坏,对他也孝敬。皇上当初那么看重田七,又有殿下的依赖和太后的称赞,田七都没有在他面前有任何跋扈的苗头,可见这人品性有多好。可是就这么个好孩子,最终却还是要……盛安怀不知道田七到底做了什么触怒圣上的事儿,他只知道皇上不想再见到田七。这句话就是一个暗示,暗示他田七的命到头儿了,赶紧料理掉。盛安怀端着一杯毒酒一条白绫去找田七了。“这是只有主子们才能享用到的东西,田七,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田七几乎吓破了胆,“盛爷爷,我求求您,您跟皇上说,我是冤枉的,皇上他一定会相信我。只要给我三天,不,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查出真凶到底是谁,小皇子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不是?”盛安怀叹了口气,“用不着了,皇上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赐死她。田七只觉心底发凉得厉害,一股nongnong的失望感涌上来,她瘫坐在地,自嘲道,“也对,我是贱命一条,用来填坑最好不过。”“田七,别怨恨主子。咱们命苦,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千万别再做太监了。”田七点了点头,“多谢盛爷爷关怀。我的钱都藏在我床下面挨着墙的一个暗格子里,要仔细找才能找到。麻烦您把那些钱一半儿给我师父,一半儿给酒醋面局的王猛。告诉他们,不要想我。另外,如果殿下问起我,就说我去了花果山,在那里等他,我们约好了的,不过要等他长大才能去。”盛安怀一一应了,他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端到田七面前,“你选一样。”“选白绫吧,毒酒喝了肚子疼。这里房梁太高,劳动两位帮个忙。”那两个太监便把白绫缠在田七脖子上,用力绞扯起来。田七直到这时候还心有不甘,琢磨着耍聪明。她之前被掐过一次脖子,有了经验,后来询问过王猛,人被掐死大概是个什么死状。现在,她被勒得呼吸刚有些困难,便两眼一闭,浑身软倒。盛安怀找的这两个太监是熟练工,行刑经验丰富,只不过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容易就死掉的,手指探到田七鼻子下,果然已经没了呼吸。田七闭着气,心想你们快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