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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似的“水上漂”掠过水面。这人身法诡异矫健,光速逃出大泽,跃上陆地!翼蛇兽禺疆驮着他家殿下出现在云端。房千岁还嫌蛇兽飞得太慢,从云中跃下,无凭无依就这样直接坠落,发丝凌乱,双眼被陆地上一片火光映得通红通红……被烟火染成暗红色的夜空下,房千岁从空中大步流星飞下来,追向劫走楚晗的铜人军。沼泽之外埋伏的铜人突然挣脱出掩体,摆开剑拔弩张的阵仗。没料到这拨青铜部队亦阵法奇绝,一排排密集的带火灵箭逼得他无法近前。房千岁眼眶被灰烟燎红,赤目银发在半空抖开衣袍。他挥开一把火箭,头发耳朵着火了,被迫由天而降坠入沼泽灭火……明式火铳向水族阵营疯狂喷射火药弹,黢黑的烟柱升空,烟尘在四野弥漫……楚晗在昏昏沉沉中感到四肢血脉冰凉,身体像坠入深潭水底,又像沉入寒凉彻骨的冰窖。不能动弹,稍微动一下就胸口疼痛。昏迷中有人解开他的衣服,察看伤处,帮他擦拭、疗伤。他眼前是澹台敬亭俊美的脸,又或者不是澹台敬亭。讨债的鬼卫浓眉长脸,神情冷峻倨傲,不疾不徐替他揉着胸口,然后以粗粝的手指扳过他脸:“你这人究竟又是哪来的?我原本只是进入水阵打探,想摸到敬亭的踪迹,谁知你眼力那样好,离那么远都能瞧见我。你自己撞上来还暴露我藏身处,逼我出手,受伤死掉你可休要怪我,怨你自己不走运吧!……”给楚晗揉胸的家伙,手法很不温柔,没轻没重痛得要死,忽而把他揉得疼醒,再揉昏过去。楚晗几次仰脸陷入昏厥,再被疼痛和咳嗽带来的窒息感呛醒。黑衣男子摘掉缠头黑布,露出很俊的相貌和头顶盘绕利索的发髻,周围人影不停晃动。美男又对旁人说:“我那日明明在大漠荒原上看到敬亭,他的面孔身材我绝不会弄错,就是他!然而就被两个不知什么人物劫走,害我狂追不舍,可惜没有追到……”楚晗即便是朦胧中,渐渐都回想明白了。这位鬼卫男子,一定就是追赶九殿下他们三人的那拨铜人军,追得九殿下没处躲没处藏,屁股门儿喷火,放火烧了戈壁滩才得以脱身。之所以“追杀”九殿下,理由实在搞笑,又是个误会。这些人追的其实是那张脸,把小九爷想当然认为就是南镇抚使澹台敬亭,不追那蠢孩子追谁啊!当日神都城下救沈承鹤时,凑巧南门城外来了一拨攻城叛军,打着【澹台】旗号,时机呼应得恰到好处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想必就是这批铜甲兵。这些人应当与凤指挥使并不是一伙。神都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两伙锦衣卫各率部众争斗起来了。那么眼前黑眉白面的男子是谁,就显而易见了。楚晗朦胧低喘:“我知你是谁,你抓错人了……我与你没有仇怨,放我回去吧……”讨债美男一双俊眼射出戾气,一把薅起他后脑头发,凑近了:“澹台敬亭在哪,你们把他抓哪去了?不要想拐弯抹角诳骗我,不讲实话捏碎你喉咙。”楚晗低声问:“你是他什么人?”男子冷言冷语:“你眼力不是很好?自己看不到吗。”楚晗脑子发沉,心想咳这位爷我真不认识你,你就痛快报个大名儿吧。男子将袍服敞开,露出一段雪白亵衣,坐得大刀金马,抬首神色傲然:“我就是神都指挥使昭告通缉的反贼澹台雁门。你知道了准备怎样?”澹台雁门。咳……楚晗在心里苦笑,长叹一声。他最近是热恋中人脑子就疏忽了许多事,一时不察,竟然少算了这棋局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落子。叫澹台的显然是有两个人,是面目如此相似的同胞兄弟。楚晗忍着胸口疼,喃喃道:“所以你才是……你一定是原本的北镇抚使。堂堂神都北镇抚使绝不应当是成北鸢那个……”“成北鸢无耻庸人他也配!”澹台雁门面露轻蔑,骂了一句,垂眼整理手上缠的纱布绷带。无耻庸材,楚晗竟然十分赞同这句评价。他们初到神都进城时,碰巧先遇到廖氏一对草包男宠以及向上级行贿买官的成夜枭,除了披起一张锦衣卫的皮囊涂成一副小白脸,简直一无是处,以至就头脑松懈有些轻敌了。他现在终于见识了澹台雁门的身手做派;这人竟敢只身独闯白山左使的水阵,面对数人围攻左支右绌毫无惧色,拳风刚劲身法妖异。又联想到前日,也是此人率领旧部大军围攻神都永定门城楼,英招在阵中威仪行进,攻城战法纪律严明,无论领军打仗亦或单打独斗都很厉害,是个将才。神都锦衣禁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位镇抚使澹台大人,想必才是鬼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四品官是靠本事挣来,不必卖脸卖屁股。两兄弟相貌极为相似,外人几乎分不出来。楚晗吃力地凭着印象和眼力,设想出细微的区别。澹台敬亭其人显得内敛端庄,眉心蹙起“隐忍”二字;而澹台雁门出手就是凶残杀招,性情暴戾乖张。澹台雁门胳膊上,是被老八的一柄军刺划开一道很深的割裂伤,皮开rou绽。这人自己抹掉血痕,用绷带缠住整条小臂。澹台雁门掰过楚公子的下巴,故意将指上的鲜血涂到楚晗下唇,审视他:“你与凤飞鸾当真不是一伙?”楚晗忙喘息摇头:“你看我穿这身衣服……我与指挥使当然不是一拨。”“想必你也不是!”澹台雁门点头:“天池三太子那条千年孽畜,怎么可能与神都指挥使混成一家?有朝一日斗到三代九族尽灭他都不会,哼。”楚晗:“……”澹台雁门:“我兄长敬亭在哪,你给我说实话。”楚晗:“呃……”楚晗不好直接对这人说,你哥现在被我们家小九爷占了。当初利用澹台敬亭rou身借道,差点就把这人五马分尸。澹台敬亭现在可能是个废人,至少是身受重伤经脉俱损,能不能活过来还难说呢。小千岁这事儿办的,实在不太讲究,未经正主同意就下了黑手,如今怎么交代?他伤重心口痛,脑袋还是清醒的,委婉地说:“你不要急,你兄长还在的。你只要派手下去向三太子要人,将我送回,把你兄长换回来即可。”澹台雁门审视他:“哦?”帐外一阵狂风走石,天边浓云压顶,浓郁的水汽逼近,有一种大雨来临前的憋闷。“将军!……”报信的军士进来,附耳说了几句。澹台雁门眼底一亮,脸上是一阵惊喜又一阵严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