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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描述的恐惧仿佛从心之深渊里爆发而出,虫蚁挠心般诱劝罗德里克放弃挣扎。随着两人的深入,诅咒之地越发逼仄,到了深处,树木的间距密集得不正常,马也不便踏入,两人只好步行。“公爵大人……”奈特在后面,低声呼唤罗德里克,那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宛若魔怔。“啊!”罗德里克猛地回头,看到奈特还在,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说自己什么也不怕,自然是逞强。不过,纵然他心虚恐惧,却还得前进。作为埃德蒙公爵,怎么能让妻子被困在充满危险的黑森林呢?王族可不仅是待着华丽宫殿里混吃混喝的庸俗之辈,天降王权必然有道理。罗德里克认为继承王族之血的自己,也应当有非凡的勇气的责任感。“奈特,你鬼叫什么?”罗德里克看他似乎有些萎靡。“您害怕了?”奈特望着头顶的黑色树枝,枝头的乌鸦飞走了,幽暗阴沉的天色也恢复正常了。“我才没有!”罗德里克转过去,他不会承认的。“古代哲人将自然的黑暗称为乌鸦头。刚才那只乌鸦已经飞走了,这预兆着古老的黑暗之物已经离去,你也没必要害怕了。”奈特上前,扯开异常茂盛的杂草。“我没有害怕!别忘了,我们还没找到卡罗尔!”罗德里克暴戾地踏过灌木和藤蔓,草籽碍事地黏在他的裤脚和披风上。“但是您也不确定我们走的是正确的道路,万一她根本不在这个方向。黑森林比你想象的大多了。”奈特望着四周,看见地上一条正在酣睡的蟒蛇。眼看罗德里克就要踩上那蛇,奈特却拿起地上的树枝抽了一下罗德里克的脚。“你干什么!”罗德里克从未被人打过,他盯着奈特,满眼火气。“我可救了您,公爵大人,您没看见下面那蛇吗,您就要踩到它了。”奈特一脸无辜。事实上,他只是想要罗德里克遭罪,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抽打公爵大人的腿的。罗德里克看着这蛇,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想发脾气,没人能阻止他发脾气!他抓着奈特,把比自己单薄许多的男子按到树干上,眼中的怒火攒积到溢出:“那你也不能打我!你只是一个该死的神父!”“抱歉,是我的错。”奈特无辜地说,“我没想到您这么想要和蟒蛇亲密接触。”“不是!”罗德里克暴躁地大声呵斥,吓得林间几只山雀害怕地飞走了。“好吧,我的错。”奈特说,“但是您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您的夫人可就危险了。”想到卡罗尔,罗德里克总算是冷静了,他一甩披风,自顾自地顺着杂乱的灌木和蔓藤寻找卡罗尔的足迹。他太急躁了,没注意到披风挂在了旁边的灌木枝上。这披风的面料太好了,他走的时候没撕裂布料,反倒是挂住的布料让他摔倒在地上。一时,落叶杂草和草籽洒了罗德里克一身。奈特看罗德里克狼藉的样子,开心极了。“公爵大人,我想您需要帮助,毕竟,‘乱发脾气’可不能拉您站起来。”奈特得意地伸出手。“不需要!”罗德里克没有理会奈特的帮助,他自顾自地站起来,撕裂这碍事的披风。“恕我直言,您现在就像流浪……”奈特有心讽刺,“流浪的公爵。”“那也比你这个流浪的神父高贵!”罗德里克赌气地甩下撕裂的披风布料,顺着藤蔓望过去,他看见地上一颗银色的纽扣,那是卡罗尔的东西,“没错,卡罗尔来过这里!”奈特也凑过去,那确实是卡罗尔的纽扣,他抬头,前面是一个黑暗的山洞。奈特说:“也许卡罗尔被疯马带到里面去了。”“走!”罗德里克拉着奈特,走进了黑暗的洞xue。15罗德里克和奈特并没有携带火把,这样横冲直撞进入洞xue,极其不理智。可是奈特心里要的,就是罗德里克的不理智。理性会让人强大,罗德里克是他的敌人。黑暗的洞xue内弥漫着诡异的蓝光,深邃的寒意透析罗德里克的足骨。他想停下,离开。他回头望了一眼,洞口的暖色白光朦胧地绕着奈特的轮廓走了一圈儿。罗德里克不再多想,回神,继续朝着冷光四溢的洞xue深处走去。洞xue的石头里存在荧光的矿物,越是深入,冷冽的光越是明亮。走进内部,本来寸草不生的土地上也开始出现奇怪的藓类植物。明显能感受到洞xue里温度骤降,湿度却越来越高,苔藓像是被施加了法术一般,竟然像矿物一样发出幽亮。“你确定卡罗尔在里面?”奈特继续动摇罗德里克的意志。“我确定。”罗德里克紧紧握住卡罗尔落下的纽扣。草木气味沉沉闷住罗德里克的嗅觉,阴沉的后调仿佛是危险的预兆。他回头看了看奈特,总是忧心,什么时候他身后的人就不在了。紧张之感席卷他的胸腔,敲得退堂鼓咚咚作响。冷光之下,虬结的蔓藤的木根渐渐增加,一些黑色的怪异菌类窝在草木表层。越是深入,植物的种类越是丰富,内部甚至出现荧光的沼泽和飞动的蚊虫。一只飞虫扇动翅膀,停在沼泽面的狸藻小花上,立刻就被rou食植物的毒液麻醉并捕获。树藤上寄生的鬼兰随冷风摇曳,细长的白色花瓣就像异种生物的长腿,无叶,它们依靠纤细的根附在被寄生的植物的枝干上,悬浮在空中一样,诡异地微笑。除了恐慌,罗德里克还有一种迸发而出的惊喜。这些植物是他从未见识的,整个洞xue就像太古遗迹。他觉得被蔓藤和苔藓覆盖的墙面似乎有什么图腾,挥手把植物抹开,看见墙上的壁画。古老的壁画是用彩色的染料涂画,不知是什么成分,竟然在漫长的时光冲刷中保存下来。第一幅画:一群小人围着一个装饰华丽的祭司,周围有篝火和倒挂的牲畜。第二幅画:一个女子被小人抬上祭坛,祭司跪在女子身前。第三幅画:祭司手持匕首,刺穿女子的心脏,血在祭坛上弥漫,汇聚成古老的图腾。第四幅画:篝火烧得更烈烈,祭司将蔓藤覆盖在女子的尸体上,一只黑鸟飞来。第五幅画:女子身后长出透明薄翼,穿着白衣,露出胸`部,在变黑的藤蔓中复活。第六幅画:黑鸟和黑色藤蔓变成黑袍男子,他与复活的女子共舞,祭司和群众分食牲畜的血rou。“这是什么古老的神话吗?”罗德里克问奈特。“异教徒的传说。”奈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但是他知道这是什么,“活祭,古老祭司献祭贵族女子,让她成为魔神的新娘。”“你知道?”罗德里克望着奈特。“这些精灵一样的女人被称作济纳。济纳是瘟疫和恐惧的精灵,她们美艳而残忍,白衣袒乳,有翅膀,喜欢在黑夜中舞蹈。她们会导致不信奉他们的人患病,她们制造并且传播瘟疫。”奈特说,“不过,异教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