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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白千湾很小心,也不和他搭话,一直到下车,两人都没有再出声谈话过。在进入葬礼场馆之后,白千湾眉宇间的忧虑和好奇都重了不少,虽然宋弄墨口中说葬礼简化,但往来的宾客熙熙攘攘,黑西服的男女们在偏厅落座,乌压压的一片,他进门的时候,甚至见到了几个有几分眼熟的人,搞不好是曾经找白千湾通灵过的客户。宋弄墨将他带到偏厅,又在门口与他耳语:“葬礼结束我再送你回去。”偏厅很安静,女士们都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男人们也没有抽烟,与人交谈也放低了声音。白千湾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邻座的年轻男人问他:“你是宋家的亲戚吗?”男人头发后梳,浓眉大眼,笑起来眼尾有细细的纹路。“不是。”“我看宋弄墨送你来,还以为是我没见过的亲戚。”这么说,这位是宋家的近亲了。“我是他的朋友。”男人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坐了多久,白千湾快要打盹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进偏厅指引宾客入场。葬礼正式开始,正厅墙壁上挂着大大的“奠”字,下边是一张宋阑遗像,宾客送来的花圈两列排开,中间是一口深色棺木。宋阑的灵魂站在棺木附近,远远地望着人群中的某一处。白千湾站在后排,刚刚入场时他见到了宋家兄妹和宋太太,在队伍最前边。主持人说了什么,不知是僧人还是道士的人吟诵着经文,他都没有仔细听,只顾着观察葬礼上宋阑的动向,不知为何宋阑从棺木边走了下来,先是在他的子女、太太身边伫立了一会儿,很快就走开了,他顺着宾客的队伍往下走,因为容貌尽毁,白千湾看不到他的表情,猜测不出他是在干什么。宋阑停在白千湾身边,对方深黑的瞳仁注视着他,意味不明,偏偏这时候白千湾又不能开口询问。这时葬礼已经进入上香流程,所有人排队到左侧持香,最先在祭坛前上香的是宋太太和宋家兄妹,随后是其他家属,轮到白千湾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祝福的话。再抬头时,宋阑已经不在了。“家父不幸辞世,承蒙诸位劳步吊唁……”最后怀抱遗像致辞的,是宋阑的长子宋弄墨,简略说了感谢宾客之类的话,葬礼步入最后流程。宋家的亲属们将带着宋阑的棺木出殡,也就是遗体送入火葬场焚烧。作为客人的白千湾在场馆外等待,很快,载着棺木的车辆渐渐驶出大门,数十辆黑色车辆紧随其后,车头都绑着黑色扎花。场馆外送行的宾客纷纷低头,直到棺木消失在路口,其余人才渐渐散去。白千湾捋了捋衣服,重新回到偏厅,在门口与他擦肩而过的,是刚刚那个鱼尾纹男人。“葬礼结束了,不回去吗?”男人问。“等一下再回。”白千湾和他都在偏厅坐下,各自玩起了手机。不一会儿,男人和他闲聊:“你听说过关于宋阑先生去世的传闻吗?”“什么?”“他是被谋杀的。”男人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葬礼刚刚结束就说这样的传闻,好像不合适吧。“是吗?”白千湾随口应了一声。宋阑被杀显而易见,他脸上的伤口估计是拜凶手所赐,以防别人认出尸体的身份的常见手法。“他为什么会被谋害呢?”男人说。“不知道。”“诶,猜一下呗。之前我家里有人被绑架,但即便是报了警,绑匪也不至于疯狂到撕票的地步,宋先生怎么会被杀呢?”“绑架?”“是啊,传闻宋先生是被绑架后撕票而死的。”男人说得信誓旦旦。场馆中的侍者们正在打扫卫生,拾起落在地上的纸屑。隔着一行窗户,正厅的花圈随风而动,一阵寒风袭来,也吹入了偏厅。男人怪叫了一声,将西装抱紧:“真冷啊,冬天到了。”白千湾望着门口出神。宋阑怎么不在这里呢?他刚刚的模样,分明是有话要说。“我走咯。”男人绅士般略微躬身,戴上一顶软呢黑帽径直离去。又坐了一个小时,白千湾再次步入正厅。香炉上的细烟缓缓燃烧,四周充斥着焚香的气味。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他仿佛吸入了晕眩剂,头晕脑胀,尽管如此,他仍在祭坛前双手合十第二次祭拜死者。有事的话,尽快来找他吧。白千湾默默念道。睁眼时,一位侍者停在远处,远远地与他点头致意。“逝者已逝,节哀。”那人语气虔诚。大概把他当成宋阑的家人朋友了吧。其实他只是和宋阑说说话而已。门口传来汽车行驶的声响,白千湾又走到门口,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簇拥着宋弄墨走来,不知为何他眉眼的阴郁更重了。他身后跟着穿丧服的少女,仔细一看,是他的meimei宋玉墨,两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说话时,脸上都有不耐烦的表情。宋弄墨跨过门槛,他手里抱着骨灰盒,路过白千湾时,他神情缓和了些:“等我一下。”闻言,宋玉墨扫了白千湾一眼,神态复杂,仿佛在说“你怎么也在这里”。骨灰盒被他放置在祭坛上,宋家兄妹再度拜祭了一次。随后赶来的人是宋太太,她一袭得体的黑裙,头发挽着髻,见到白千湾时她明显地吃了一惊:“白先生也来了?”“我带他过来的,”宋弄墨从蒲团上起身,“先走了,阿姨。”宋太太微笑:“去吧。”白千湾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亲母子。一坐上车,宋弄墨就抽起来烟,辛辣的薄荷味飘散在空气里,白千湾不住咳了几声。察觉到他的目光,白千湾解释说:“有点感冒。”宋弄墨熄了烟,忽地说:“你脸色很差。”“嗯,换季了,容易生病。”车外的风景渐渐变化,正德街很快进入视线,车子停在了路口处,白千湾向他道谢,正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被锁住了。宋弄墨端坐在不远处,和司机一起沉默着。“什么情况……”白千湾问。如果宋弄墨换成别的什么人,他大概率会觉得这是一场绑架。宋弄墨低着头,打火机在他指间转动。“心情很不好吗?”白千湾试探着询问。“嗯。”“和家人吵架?”“意见不同,也不算吵。”是吗?可你刚才分明就是在生气嘛,偏偏他成了被迁怒的人。白千湾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我想去你家。”宋弄墨蓦地说。“鬼屋?”他莫名其妙,“你不是来过吗?可以啊。”可是这和宋弄墨心情不好有什么关系?真是不懂。车锁总算开了,白千湾和宋弄墨各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