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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是个没人要的,无足轻重的,自动投怀送抱的,卑贱的女人。為什麼要这样?為什麼?那麼多追她的男孩子,她不理,却偏偏要来受他的气?為什麼?為什麼?....秦风,胡芸憋著气说:如果我看不起你,我现在干嘛要站在这裡?我是天生的贱骨头,要自动跑来帮你收拾屋子,抄稿子!秦风!眼泪涌进了胡芸的眼眶:你不要耍狠,你不要欺侮人,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看不起我,你一直认為我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你打心裡面抗拒我,你不要把责任推在我身上,要分手,我们马上就分手!免得我天天看你的脸色!说完,胡芸转身就向门口衝去,秦风一下子跑过来,拦在房门前面,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他闪亮的眼睛裡燃著火焰,烧灼般的盯著她。她抬眼看他,於是,她看出他眼底的一抹痛楚,一抹苦恼,一抹令人心碎的深情,可是,那倔强的脸仍然板得那样严肃,他连一句温柔的话都不肯讲呵!只要一句温柔的话,一个甜蜜的字,一声呼唤,一点儿爱的示意....她会融化,她会屈服,但是,那张脸孔是如此倔强,如此冷酷呵!让开!她说,色厉而内荏。是你赶我走的!我什麼时候赶你走?秦风大声叫,暴躁而恼怒。你轻视我!胡芸怒视著他说。我什麼时候轻视过你?他的声音更大了。你讨厌我!她开始任性的乱喊。我讨厌我自己!秦风终於忍不住大吼了一句,让开房门。好吧!你走吧!走吧!永远不要再来!与其要如此痛苦,以后....还是根本不见面好!胡芸愣了两秒鐘,心裡在剧烈的交战,门在那儿,她很容易就可以跨出去,只是,以后就不再能跨进来!但是,他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她已没有转圈的餘地了。眼泪滑下了她的面颊,她下定决心,甩了甩头,快步往门外跑去。看著胡芸痛哭的往屋外跑去,秦风竟然连阻拦她的勇气都没有,他钻进浴室去,独自沉坐在地上暗泣,打开水龙头,任凭自来水洒在自己忘魂的躯壳上,深深的沉思起来。是的,自己不能再隐瞒了。是的,自己是否应该把跟乾爹的事告诉胡芸,如果他希望保住胡芸的话。但是,一个女人会接受一个同志的爱情吗?秦风,他是比任何男人,都有更强的自尊,和更深的自卑的,他实在是....赌不起,也输不起。乾爹....我该怎麼办?....乾爹....」一声凄厉的大喊,裡面有多少的无奈!一个二十五岁的孤儿,面对著酷寒的人生,他的心事,欲说向谁诉?谁又能听懂?〈八〉夏夜的高雄市,天空繁星点点,爱河边依旧人群川流,岸边音乐的悠扬声飘忽而来,胡芸独自茫无目的的在岸边走著,凉凉的海风微带著咸湿的气味,吹在她的头髮上、脸颊上、和衣服上。热闹的夜,冰凉的心,霓虹灯在夜空中闪烁。她走著,走著,走著....望著爱河水面上的巡河游艇,爱侣成双成对,她的心在哭泣。走在街道上,偶而车子在她的身边穿梭,汽车在她的身畔狂鸣....她浑然不觉,那被泪水覆盖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咬紧了牙,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走著,向前走著,向前走著....仿佛要这样子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车声、人声、风声....全轻飘飘的从她的耳边掠过去,街灯、偶而飞驰的车辆....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些交织的光与影,没有丝毫的意义。她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在她全部的意识和思维中,都只有一个人影:秦风。都只有一种声音:秦风的声音。你走吧!走吧!永远不要再来!与其要如此痛苦,以后....还是根本不见面好!胡芸耳际不断重覆传来秦风的声音。「哦!秦风,你好狠好狠的心,叫我永远不要再来!你怎麼能够辜负我这半年来对你的真心真意!」胡芸咬著牙喊,用她整个烧灼著的心灵在吶喊。「哦,秦风、秦风!」她拼命的跑,忽然她的脚软而无力,慢慢的蹲了下去。胡芸想喊一句什麼,张开嘴,她却是发出一声啜泣的低唤:「秦风....」胡芸回到家裡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鐘了。父亲不在家,母亲正一个人在客厅裡看电视,这是个好机会,假如她要说的话,母女二人,正好可以做一番心灵的倾谈。她在母亲身边坐了下来。妈!胡芸轻声叫著,强忍著内心的哀愁。哦,若兰从电视上回过头来,一眼看到胡芸,立刻心头火冒三丈。你怎麼回来这样晚?女孩子,放学后不好好待在家裡,整天在外面乱逛,你找骂挨吗?妈,胡芸强忍心中的忧愁说:我记得,前两天的早饭桌上,我们曾经讨论过,关餘我交男朋友的问题。哦!若兰的精神全来了,她注视著胡芸。你想通了,是不是?什麼东西想通了?胡芸不解的回说。妈说的话呀!若兰兴奋的说,用手一把揽住女儿的肩膀:妈的话不会有错的,都是為了你好。你念大学,也是该交男朋友的年龄了,但是,现在这个社会,男人都太坏,你一定要把人家的家庭环境弄清楚。你的同学,考得上中大,当然功课都不错,家庭和功课是一样重要,父亲一定要是上流社会的人....妈!胡芸的心已经沉进了地底,却依然勉强的问了一句:什麼叫上流社会?怎麼?若兰张大了眼睛。死丫头,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像我们家,就是上流社会呀!换言之,胡芸憋著气说:我的男朋友,一定要有一个拥有“鬍涛”这种事业的父亲,是不是?你乾脆说,我的男朋友,一定要家裡有钱,对不对?哎呀,女儿啊,你不要轻视金钱,若兰说:金钱的用处才大著呢!你妈也是苦日子裡打滚打过来的。没钱用的滋味才不好受呢!你别傻,我告诉你,家世好的孩子不会乱转你的念头,否则呀....她拉长了声音。怎样呢?胡芸问。那些穷小子,追你还不是衝著你爸爸有钱!胡芸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妈,你把人心想像得太现实了。你这麼现实,当初為什麼嫁给一文不名的爸爸呢?我看準了你爸爸将来不会穷,婉琳笑著说:你瞧,你妈眼光不错吧!胡芸站起身来,她不想和母亲继续谈下去了,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她们之间,有一条不能飞渡的深谷!她用悲哀的眼光望著母亲,幽幽的说:妈,我為你伤心,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