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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友十七

    郁小小在国外生活得很愉快,愉快到当郁爸沉着脸回来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上前去。

    这里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架空世界组织架构和其他的都偏向原著设定,所以郁小小一得罪路海郁爸就做出出国的决定,毕竟他知道以势压人,路家手下的喽啰他都扛不住。

    某种程度上说来,他不也是喽啰之一吗?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郁小小问系统什么程度可以,系统说可以的时候它自然会提醒,之后不要再叫它。郁小小无果,只觉得自己的快穿之旅实在是跌宕起伏。有哪个刚开始主系统就炸了的?

    身上那个莫名奇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还不知道走了没有。

    郁小小叹气,觉得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佣人上前把郁爸的外套取下来,郁小小见他面色不好,问怎么了?郁爸就沉着脸说,之前的合作伙伴突然变卦,资金套在项目里出不来了。

    郁爸来到阿根廷之后,没有路子再去做海运,只能换个方向。开始亏了几笔钱,好在脑子好使,后来也慢慢走上正轨。郁小小给跑过来的郁志抓了一把瓜子,打发他去找郁妈。

    也不过一年的光景,郁小小几乎要淡忘掉国内发生的事。她嗑着瓜子,问郁爸怎么回事。郁爸说本来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卦,按理说来自己的条件已经是最优惠的,他再找也没有比这个更低的了。

    “会不会从一开始,他其实瞄准的就不是合同,而是郁家?”听完郁爸的话,郁小小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她也这么问了。

    郁爸十指交叉手肘撑在膝盖上,他也想过这个可能,也会有防范措施,这次合作方突然撤资,按照合同他们也得不了好。

    听完郁爸的话,郁小小停下拿瓜子的手,许久不动的脑子转起来。一件事背后一定有其逻辑,如果合作方撤资得不到好,他们理应不会撤资,尤其是在合作能得到更多利益的时候。除非,有人能提供给他更大的利益,使得撤资利大于弊。

    冲着这个项目来?不对,若是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从一开始郁爸就不会被选中。那就是冲着郁家来的了。谁会白白针对郁家呢?

    郁小小问郁爸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郁爸摇头说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没到那个份儿上。

    所有可能都分析过了,她迟钝地想,现在,一年多过去了,国内那件事,应该发了吧?

    见郁小小缓缓坐直身子,面色严肃,郁爸问她怎么了?郁小小直愣愣看过来,问了句,“爸,你那合作方,是不是最近接待了什么人?”

    郁爸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做生意和合作伙伴交流很正常。郁小小指了指上面,说那边的呢?

    郁爸脸也沉下来,他显然想到了什么。他问她确定吗?

    郁小小无语,我怎么确定,我又没有线人。她摇摇头,只说有可能是那边,这也是她猜的。

    郁爸问她为什么想这个?

    郁小小说还有一件事您不知道。

    “他谈的那个男孩,是他继母的儿子。”

    “您说,这件事儿要是出来,那人会不会想到我们?”

    “你说,他是想要逼我们回国?”

    两人对视一眼,事情大发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郁小小食不知味磕着瓜子,郁爸去确定消息去了。她算了又算,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路海和洛严的事儿发的。也就是说,郁爸遇到的事儿不是意外。

    郁志跑进来问她怎么了,九岁多的孩子已然不低,他头发滴着汗,气喘吁吁,郁志随手抹了把脸,问她。

    郁小小刚要敷衍过去,就听郁志严肃道:“姐,你别诓我,咱家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郁小小说你知道有什么用?郁志很受伤,郁小小叹口气,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她也是口不择言,心慌意乱。

    等郁小小把事情解释完,她添了一句:“当然,这都是猜测。”

    郁志看她一眼,明明白白写着你看我傻?他说道:“我就知道,红房子罗姆斯丹和我讲他在白房子那儿看到有车出来,和咱们差不多的外貌。”

    郁小小一惊,赶忙询问,郁志把知道的都说了。

    白房子是市政府的所在地,有黄皮肤的过去里面的人还迎接,郁小小想,完蛋了。

    当初选中阿根廷,就因为和国内远而且没有建交。如果要伸到这里来会很困难,看来自己低估了路海在他爹心里的地位,排除千难万难也要达成目的。

    啊,郁小小捂住脸,就听郁志说道:“所以姐,还是上次那件事儿?”

    郁小小点点头。

    “都出国了,他们也太霸道了吧。”郁志嘟囔道,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只是压在心里。如今都举家搬迁,就因为他们需要,就要不择手段把人弄回去,谁能高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小志,屈居人下,实为艰难啊。”郁小小叹口气,她要想想怎么才能从路海手下活过来。

    她做的事儿,她怕路海知道了掐死她。

    郁小小是一点对付路家的心思也没有的,不是她怕,而是在开始的时候她起过这个念头,郁爸严肃地和她说了路家的地位和到如今的屏障。不是说路家就没有敌人,而是有心思的都被收拾了,如今路家如日中天,军政一体,碰上去就是找死。

    而败落的时候,郁小小是看不到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再强大的人都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但是郁小小还没想叛国。大家都不蠢,拿不出来东西他们凭什么帮你做事?可是拿出来东西,受到损害的要怎么办呢?上船容易下船难,到时候郁小小一死了之,郁家怎么办?

    老一辈的人都讲究叶落归根,郁妈也没有停止过思念家园。郁小小实在是个不孝的女儿,当初出国是迫不得已,那点不舍抵不过对女儿的爱。可是如今……

    郁小小不免想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出国呢?后来一想,如果不出国,很可能那些攀附路家的早落井下石到什么也保不住了。而且出国也是求个安稳,在国内很可能一想起来就随手拿来用。可到了国外,一想想伸手的代价,非必要不动用,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

    正是因为如此,路家现在肯定已经到了紧急关头,父子两个闹到地覆天翻,所以就算再有多大代价,也必须把人带回去。

    郁小小揉揉额头,她想起来原著的情节,这会儿回去要面对的是个火药桶子。来到这个世界,真是情绪起伏不断,也只有近一年好些,郁小小拼了命地完成任务,结果一茬接一茬,事事不顺意,她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她想起心理学家塞利格曼做的关于电击狗的实验。

    实验很严谨,结果很真实。一只狗在通电的笼子里,怎么也逃不过电击,后来就算轻轻一跳就能躲过,它也只是站在那里痛苦地等着电击到来。

    这叫习得性无助。

    郁小小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狗,怎么做都不对。

    她本来就不是个经得起打击的性子,再阳光的心态也得给搞崩。或许是自己在意太多,又或许是自己疑神疑鬼。郁小小趴在沙发上,郁志见她沮丧,悄咪咪溜出去找老妈去了。

    郁妈知道这事,也不过叹气,儿女自有儿女的福债,大人能做的不过是给孩子做好后盾,生活上支援,情绪上支持。她放下手里的壶洒,款步进屋去。郁志就拿起壶洒,继续老妈的洒水事业。

    “要不出去转转?”郁妈一进来就看到一个趴在沙发上的蓝色身影,隔老远就能感觉到人身上的颓丧气息。郁妈坐过去,顺她的背。

    郁小小翻个身,面向郁妈,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颓废。

    郁妈心里一紧,她看不得女儿这样,却不知道怎样才好。她深恨自己的无力,作为父母却无法为儿女遮风挡雨。

    郁小小见郁妈难过,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宽慰她:“mama,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句话不是假话,郁妈是她遇到过最善解人意最宽和的母亲,小时候她因为容貌和不了解的原因没选对相处方式,长大后郁小小总能感觉到郁妈的歉意。她在努力学做一个好mama,教育心理学,向他人请教,郁小小感觉到家长的尊重和爱护。郁爸也改变了不少,而这些,郁妈功不可没。

    两人说了会儿话,郁妈问她要不要去冰山公园看看,郁小小摇了摇头,阿根廷的美景她这一年已经逛遍了,方尖碑,公园,瀑布,歌剧院。郁爸很喜欢这边的足球,经常带着郁志去看球赛,郁小小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沉迷在书画的世界里,跃跃欲试想要多学一门技能。

    虽然技能无法带走,但是学的过程中的欢乐是无法消失的。郁妈却很担心郁小小的心理健康,她总觉得这个笑得开朗的大女儿背后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痛苦,却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懂事地不说。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身边的人是最能看到你的状态的。郁小小不知道郁妈在想什么,她目送郁妈离去,自己在沙发上趴着,只想睡过去。

    回来的郁爸不过是更加证实了郁小小的猜测,她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要不我一人回去吧。”郁小小忽然说道。

    郁爸瞪了她一眼,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单留一个人像什么话。再说,“我们是那样的父母吗?留孩子一个人面对困难?”

    眼见着郁爸还要说出更多的类似你在侮辱我的话,郁小小赶忙双臂交叉,摆出大大的×字,“停,老爹,我错了!”

    错认得麻溜,郁爸悻悻然放弃骂她的念头。

    一家人定下要回去的基cao——再不回去生意都被卡完了,派来的人大大咧咧一点不怕看,就是明明白白告诉郁家人,是的,是我们呐。

    就是不知道路家出了什么条件,郁爸刚来这边就拜山头,路家付出的代价肯定也不小。

    郁小小和郁爸商量过要不直接不做生意当个富家翁算了,郁爸摇摇头,说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有的是手段叫他们回去。抢劫,引诱,黑客攻击,到时候钱找不回来,穷困潦倒,不还是得回去?路家占据那样的资源,找几个能人并非难事。

    郁小小也在这边担心,如果剧情打的补丁够牢实,按理来说不应该会留下自己——那也说不定,留着自己出气?但要考虑最坏的情况,如果补丁不够牢实,自己面对的会是怎样的情况?

    一个爱着洛严的、受到欺骗耍弄的路海?

    晚上的时候郁妈来她房里,问她到底要不要回去。

    “如果不回去的话,我们可以卖了产业在各个国家周全,就当是旅游了。这样总能拖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过了,那边应该也没有非要我们回去的理由了。”

    郁小小凝视着郁妈,心里涌上一股柔情。郁妈到这个时候还在看顾自己的想法,若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免不了要责怪自己。她想到剧情里关于这一段的描述,摇摇头,“妈,不可行的。”

    时间很长,郁小小也把握不住路海在想什么。这会儿正是路海为了洛严替他去死,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路海他爹骗路海说洛严出国去了。路海也就信了。

    直到多年后,他们两人才再相遇。

    郁小小直觉,路海他爹是见儿子受到这么大的伤,爱人又离他而去,所以想要安慰他才要把自己逮回去。

    但是,我是个什么身份?我在路海那里确定能是安慰剂的功效?我做的那些事不得把他气死?路海他爹绝对不会主动提起来顾焰的,除非,路海自己想起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郁小小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床上。一旁的郁妈赶紧扶住她,嗔怪她在想什么呢。

    郁小小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郁妈,只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非常令人绝望的可能。路海忘记他是因为开车太快发泄情绪撞到了树上,如今路海经历了生死一线——他丫的不会想起来了吧?

    如果路海想起来,气得半死,爱人又找不回来,他爹又流露出补偿他的意思,那确实有可能会提到郁小小这号人物。

    路海他爹肯定对自己耍弄他儿子的事儿万分不满,郁家的事很可能是警告也是威胁。但他需要自己回去,一来给他儿子一个发泄的渠道,二来说不定能叫洛严和路海感情变淡。

    郁小小趴在郁妈腿上,背脊被温柔地轻抚,她闷闷问郁妈郁志什么反应。

    郁妈说郁志能有什么反应,他踢球去了。

    郁小小心里难得涌上一股愧疚,郁志还小,建立正确的社交和培养朋友的方式与内心就在这一段时间,来回搬家换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并不好。

    等郁妈走后,郁小小轻手轻脚爬起来,穿过走廊去敲郁志的门。

    响了三声,没人开门。郁小小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对面是海洋一样水波纹的彩绘,头顶的光是亮黄色,照得人昏昏欲睡。

    郁小小扶扶头,她抬起手又敲了三声,郁志回来了,她很清楚。

    最近怎么那么喜欢睡觉,郁小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发酵,酸而滞涩。又一次三声过后,门锁打开,郁小小进去。

    郁志没有说话,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他只是坐在桌前,继续沉默地翻书。

    书页翻动的声音哗啦啦响,郁小小走过去,鞋底和地板接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立在桌前,桌子上散落着文具和书籍。

    “你又要说你很抱歉。”察觉到郁小小要说话,郁志抬头看她一眼,“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郁小小诧异。

    “看我做什么?”郁志把头扭过去,他最近在学德语,中文说起来总有股别扭的味道。

    “哎。”郁小小坐到床上,晃荡着腿。郁志看了几页书,心烦意乱。

    身后的人不说话,郁志也不知道是什么。难言的沉默在姐弟两人之间蔓延。郁志不说话,郁小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郁志清楚地知道不怪她,可郁小小心里还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在担心我迁怒你?”郁志到底看不下去书了,这一年他也懂得许多道理,他转身过来,蹲在地上,头正对着她的膝盖,“姐,这种事情你左右得了吗?难道只要你去事情就结束了吗?这种情况,一家人不该团结一心吗?”

    “姐,你在担心什么?”

    面对郁志真诚的发问,郁小小眼眶有些酸涩,我在担心什么?我是内疚,我是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我是可以让事情变得更好的,只要我不考虑任务,只要我认真生活。

    可是,我想活。

    郁小小没有怨过系统,因为她的生命已经结束,她为系统工作,系统给予她活下去的机会,这是等价交换。也就是说,那些恶事,那些受到她牵连的人,其实都是出自她的选择。

    就好像郁家这次的事情。

    她不去推诿,她也无法退让,在死亡面前,她做了逃兵,甚至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宁可选择别人受辱,她在和平年代养出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这是她说不出口的顾虑,这是她难以开口的原因啊。

    “姐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没有你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你忍气吞声事情就会好一些?”郁志歪着头,小小的人理智非常,“那我问你,姐,当初是你要做顾焰的吗?是你要假死逃生的吗?这些事情,都是你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做出的吗?”

    郁小小张张口,怎么可能。

    “姐,你可能会说,如果你不为了朋友报仇,就不会搭上路海,那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姐,我们都很清楚,照他们的行事作风,就算你后期不和路海一起,遇到这种事情你确定不会被想起来吗?”

    当然不确定,路海他爹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做不出来呢?

    “那么jiejie,你在难过什么?”

    借口一个个被戳破,郁小小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一直觉得郁家是很好的家庭,郁妈郁爸也待她很好,可是她占了别人的身子——就算是原身主动让出,可是原身那时候还小,本可以解开这个矛盾,但因为系统的出现,原身没了这个机会。而对她很好的郁家,又有谁知道这具身体里不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对她越好,她越无法接受,也越难过。

    郁小小是任务者,她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样付出真心,稍微流连两分都很有可能造成任务的偏差。她在愧疚于自己趁虚而入,也愧疚于郁家的真心给了一个假的对象。

    更何况,这个假的对象还带来了这样的危机。

    郁小小说不出口,她越想这些越酸涩,以后还是要把原身的家庭关系考虑在其中,不然很容易出岔子。

    在原著里,郁家的结局是什么呢?人人都知道郁家的女儿给首长的儿子带了绿帽子,他们家会不会被迁怒呢?

    郁小小不知道,她看着郁志,忽然开口:“既然如此,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

    闻言郁志有些不好意思,他眨眨眼睛嗫嚅道:“老姐,道理归道理,现实归现实,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我们要走。我知道不怪你,但是心里很难受,为了避免迁怒你,我只好躲着走。”

    话一出口,他谨慎理智的形象破了个一干二净。郁小小挑眉,“这么说来,我反而要感谢你了?”郁志没答话,郁小小就一把把他抱起来,按在腿上亲了亲额头。郁志的耳朵根一下子红透,他奋力要挣脱:“姐,我大了!你不能随便亲我!”

    郁小小哈哈大笑,摁着他又亲了两口,郁志这下刷得脸也红透了,整个人躲进她的怀里不出声。郁小小向后砸在床上,床就晃来晃去。郁志的床是摇摇床,一直的钟爱。

    姐弟俩闹了会儿,郁小小心情好了不少,她给弟弟出了几个联系小伙伴的注意。回去在走廊的时候接到了表白雪的电话,白雪问她怎么要回来了。

    郁小小和她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路家的少爷爱上了继母的儿子这话自然不能说,这个消息也被捂得死死,白雪自然不知道。郁小小搓搓指腹,她想抽烟了。

    一路回到卧室,郁小小站在空旷的房间里,一时想不到做什么。她不想睡,也不想动,既不想什么都不做,也不想做些什么。无端的寂寞和烦躁折磨着她,她很想骂路海一顿。

    这时应该写毛笔字才对,郁小小驱使着自己来到桌前,却也不想动,她坐在椅子上,转着圈地漫无目的地乱看,星星,月亮,墙壁,贴画,衣服,绘图板,床。郁小小晃啊晃,看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她脑子里闪过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种种,她忽然弄不清路海在想什么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总要搞清楚的。补丁被揭开,剧情有着倾覆的危险,而这意味着她可能无法正常脱出。

    路海是爱洛严的吧?不是在剧情之下的爱,是那种真真正正的爱,像是找到了缺失另一半的爱。一种惊悚的念头涌上脑海,如果自己对于路海而言是不同的,洛严对于路海而言也是不同的,那么路海会如何取舍呢?

    剧情里多年后两人再见面,路海依旧爱着洛严,正如同洛严还爱着路海。郁小小晃荡晃荡,她如果真的回去,那么路海的念头会不会发生变化?不是郁小小自以为是,以前相处的异常被一点点翻出来。郁小小不是不知道顾焰的事儿是隐形炸弹,只是她也没办法,只能被推着往前走。

    而那时她想的是什么呢?是过了这个剧情点就能走人了,谁知道现在还在这个世界卡着呢?

    郁小小烦躁地闭眼,未知最令人恐惧。她就像是在危险面前蒙着眼做些无用功的逃生者,可笑地等着危险放过她。

    路海会放过她吗?

    郁小小捏了捏指腹,她很清楚这样的答案,不会。她甚至无法比较自己和洛严谁在他的心里更重。她能不能借由洛严脱身而出。

    又或者,让路海认清楚他最爱的还是洛严,消除顾焰的影响,那么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

    她抛着手机,一瞬间很想给路海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她扭头看着窗外,月亮在黑夜的映衬下散发着光芒,室内一片漆黑,那点月光的冷冷的照射穿过栏杆,投入室内。

    此时此天此月,异地异人同情。

    月光是冷的,恰如顾焰和他躺在小岛上时的冷,他飙车被月光晃过的冷,那年中秋他回来找郁小小时街上攘攘扰扰的冷。

    顾焰,好样的。郁小小,好样的。路海躺在床上,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在为洛严挡下那一劫时,强大的冲击力令他翻滚昏沉,脑内的淤血散开,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郁小小的遮挡和时不时察觉到的异样。

    郁小小想的没错,和她交往的时候,路海明面上看不出来,也找不出郁小小不对劲的证据。但他和郁小小一样,是个直觉系动物,他觉得郁小小不对,那就是不对。只是他不是很在乎郁小小,至少他觉得自己不在乎。甚至在和她上床之后那股他认为不对劲的沉迷,经由几天的思考后他也决定要规避。

    于是就算郁小小暗示他可以多来几次,路海也坚决拒绝。他不愿意沉迷于此,也不愿意叫郁小小觉得可以用这些来要挟他。路海冷静而克制,他高高在上俯视着郁小小,甚至还生出过厌烦。可如今想来,那时候郁小小在想什么呢?他真实的念头郁小小看不出来,顾焰,难道看不出来吗?

    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郁小小身上解释不通的异样都有了出处。路海有着常人都有的虚荣和掩盖不堪的冲动,但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把自己的思绪和念头都拉出来一点一点仔细地分析。他品味着被人耍弄的苦涩和被看重之人抛弃的伤心和怒火。

    和往常不同,路海知道自己很生气,气到极点,但物极必反,他反而冷静下来。这些日子,他什么也没去想,只琢磨郁小小的想法。

    那时她不愿意和自己上床的吧,所以推拒,所以抗拒。知道顾焰其实就是郁小小之后,路海即刻意识到床上郁小小忍耐僵硬的动作来自于发自内心的抵触。她旁敲侧击,知道自己忘掉了顾焰,于是放下心来,接近他给陶然报仇。

    真是辛苦他了,写了那样好的字,为了不露出马脚来还设置得那样隐秘。路海短促地笑出声来,面色冷冷。那时他甩掉郁小小出门的时候,那个趴在地上哀求他的满是狼狈的郁小小在想什么呢?嘲笑?戏弄?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友情,爱情,他在自己生命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他怎么敢这样一走了之?

    隔着时光汹涌而来的痛苦在知道真相后转为了深深的愤怒,狂暴的浪潮打破失忆和时间的隔阂,如此真切地涌进脑海。

    那点被路海遗忘的,独属于顾焰的意义和柔软涌上心头,伴随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和势在必得。路海的手抓抓握握,他看着月光在室内投入树枝斑驳的影子。理不清的思绪汇聚成庞大的执念,顾焰,郁小小,你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