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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死亡的恐惧。他看着瞿临,猛烈咳嗽着,把脸都咳红了,却在下一秒吐字清晰地说:“是,你很强大,发了火要整个军队来镇压你。谁惹了你不要说是同态复仇,你要他命都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瞿临,你现在的随心所欲都是假的!你只是因果律的奴隶,你一点都不自由!你被情绪和暴力摆布,无法逃脱,无法抗拒,只能算……一头逞凶斗狠的野兽!”“老师!”旁边的学生心惊胆寒地听着,怕老师的这番话直接让瞿临恼羞成怒,出手杀人了。可出人意料的是,瞿临的手忽然一松。傅云之教授跌倒在地上。瞿临皱着眉剧烈呼吸着,他体内的药剂又开始作祟,让他痛到失声大叫,抬腿踢断了一座固定物体的架子。傅云之和学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惊疑地看着瞿临又痛又叫,有些踉跄了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瞿临的目光和傅云之对上。他抬起头时,眼里竟然闪烁着泪光,“难道是我想变成这样的吗?”他一拳砸碎了桌台,痛苦地抱住头:“我有得选吗?我没有!”“他们带走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制止!他们打伤我母亲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制止!我又是做错了什么……要每天都跟这些东西关在一起?”瞿临愤怒地指着地上那堆死去的异形,不得其解,“因为我不会感染吗?”他激动着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左腿一抽,跌倒下来。他试图爬起来,但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像大雨里的,那只瑟瑟发抖的猫。然后傅云之听见了他头一回带上浓重情绪的声音,却是那么深的悲哀和沉重,像沉入了深海的海底,他说:“我也觉得我不是人,你们才是,我不是。”傅云之的心揪起来了。他想告诉瞿临,孩子,你不要这么说。他和瞿临的外公是多年好友,黛西在他心里,跟亲生女儿没有两样。当年分娩时候,他们的瞿临宝贝,也是带着万千的呵护与期盼来到人世。何以至此?被残忍剥夺可以尽情欢笑无忧无虑的童年;被残忍剥夺天真快乐的人性;更被残忍剥夺了,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健康健全成长生活的权利。大家都在问瞿临你为什么会这样?瞿临也在问,是啊我为什么会这样?他桀骜不驯,他残忍嗜杀,他太过强大的能力,已经让人忘了,他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还没对世界有健全的认识,已经被捅得浑身是伤了。谁都要为这个生命荒唐走至今日境地担责,可是瞿临又该承担哪一份错误呢?傅云之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还想接近瞿临,被旁边的学生拽住衣袍。“瞿临……”“我,”瞿临打断他,撑起上半身,看着傅云之,“我的母亲说,这一切都是命定。傅云之,你是‘三智’,你告诉,这就是命定吗?我也会像那只猫一样,今天有,明天无,逃不掉,反抗不了,被狠狠打死,是吗?”傅云之红着眼听着,张着嘴,哑口无言,看着瞿临,久久难以言语。瞿临在等他的答案。傅云之感觉,到一柄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悬在自己的头顶,灭顶的压力兜头压下,他从未觉得跟人说话也是这样的困难,手甚至在发抖。但他想,他得救救他。所以在还没停息的警报声中,傅云之从自己学生手里拽出衣袍,晕眩着爬到瞿临面前,承认。“是命定。”他抬起苍老的手——轻轻落到瞿临的头上,看着他的眼泪掉下来,“但命运想要教会你的,不是重逾千钧的注定和不可违,不是匍匐流泪和停滞不前,而是我们……一次又一次在这中间的,奋力挣扎。”作者有话说“这孩子他没什么渴望。”不,他依然渴望世界温柔的吻。第七十五章:我们通过画影子来画光这碗guntang的鸡汤究竟有没有进到小少年的胃里,傅云之不得而知。但可能是恰好赶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青春期翻滚列车,而瞿临的确厌恶了以前的状态,他想要走上正途,居然也慢慢尝试着做出了改变。他跟随傅云之学习生活的时间并不长,短短两年时间,想要从一个混乱邪恶的少年变成三观端正的好人,是不可能的——或许选择自杀后重新投胎会比较快。只能说,在傅教授言传身教的呕心沥血下,稍微把一个穷凶极恶的混球,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混球。虽然普通,但后置的表语,仍然是混球。军校2035届秋季第一学期开学一个多月,漫长而炎热的夏季过去了。天气正在悄悄转凉,白昼越来越短。短暂的黄昏之后,天边绮丽的火烧云渐渐褪去色彩,最后一丝金光,收入了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中,滴落在瞿临的鞋尖。已是15岁少年郎的瞿临坐在池边高高的雕塑像上,一脚悬空,一脚踩在另一个少年的头上,不断把他的头踩进水池里,又看着咕噜噜冒起的水泡说:“说停呀。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我的玩笑开得有点大呢?”“呜!咳咳咳……唔!”被他踩住头的少年奋力在水中挣扎,乱打乱抓的双手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直看得池边另一群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满头冷汗,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最前面的一个少年见池子里的人可能就要在水里断气了,抽了抽眼角,大着胆子结巴说:“瞿、瞿……四少,您、停吧?这……出人命啊。”“这样啊。”瞿临微微笑了一下,轻松抬起了自己踩在少年头上的脚,目光转向旁边浑身湿透嘴角流着血,正在擦拭镜片的叶应循说:“我以为这个玩笑适度,你们不在意会不会出人命的。”少年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煞白,正要说话,影像却被按了暂停键,让画面定格在他张口欲言的那一帧。傅云之看完羲和反馈传输到他个人终端上的这段“斗殴实时记录”,心情,有些复杂。他看向上方的瞿临:“瞿小临,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因为多次打架斗殴、屡教不改,被停学遣送回家反省的瞿临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写了两笔题,“我建议你不说,反正我也不爱听。”你以为你说话我就爱听了?傅云之心说。也不知瞿临这性子是随了谁,好不容易控制住残暴嗜杀的兽性了,其人憎狗嫌的特长又在另一个地方冒头:十句话里有八句话都相当讨人嫌。傅云之常常感慨,自己怎么就教不会瞿临闭嘴是件美德呢!他又绕回来,“我不是给你布置了那么多作业了吗?瞿临小同学,你是怎么还能有那个A国时间去打架斗殴的啊!是因为作业太少了吗?”“我知道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