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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只是听说了“白意鸣”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感到了极大的冲击。而且更令他头疼的是,那混蛋这些年来还毫无“三年又三年”的卧底反贼自觉,日子过得相当高调,都混到了双料影帝、全民眼熟的地步了,这毫无预兆的突然跳反,然后音信全无,只留下无数烂摊子,偏偏还要他们这些人费尽心机去想法收拾……弎子一边想着,一边咬牙切齿接过收费处给他打印的清单和发票,然后转过身,表情狰狞地大力踏着楼梯,回到阮暮灯的病房。“手续都办好了,车就在楼下等着,咱们这就走吧。”阮暮灯正将依然无知无识的萧潇抱坐到轮椅上坐好,闻言朝弎子点点头:“好的,走吧。”说完他回头,当着弎子的面,俯下身在自家师傅唇角亲了一口,对他说道:“我们回家。”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到A市萧潇和阮暮灯先前住的别墅,而是转道J省,回了萧潇的师门所在。弎子还有别的事要忙,把两人送到山下,就开着车折返了,剩下上山的一段路,是阮暮灯背着萧潇,一级一级爬上石阶的。其实对阮暮灯这自小习武的练家子来说,负重一百三四十斤走山路,虽然算不得轻松,但也着实称不上十分困难。只是他毕竟刚刚从重伤中恢复,这些时间以来又疏于锻炼,体能确实大不如前,走到大半时,已经感到了两脚虚浮、气喘吁吁,几乎快要迈不动步子了。阮暮灯把软绵绵趴在背上,已经快要滑下去的萧潇朝上用力颠来颠,抬头看向高处已经隐约可见的“知了观”的青瓦屋顶,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两月前,将这个人从蒋真人墓里捞出来时的情景。虽然当时阮暮灯因为伤口发炎烧得头脑昏沉,全凭着一腔执念坚持到最后,过程其实已经十分模糊了,但想必也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觉得自己快要走不动了,依然背着这个人,一步步地朝着目标而去……&&&&&&&&&知了观依然和几个月前一样,没有半个香客,院里屋里都显得十分萧条冷清,除了管事儿的黄伯和他夫人,就只住着一个右臂残疾的小刺猬精拾壹。因为早得了联系,三人看到被阮暮灯背进门的萧潇时,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样子,只是满满的担忧和欲言又止写在脸上,却忍着什么也没多问,只引他们进了早就收拾出来的厢房。虽然黄伯给阮暮灯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就在萧潇的厢房隔壁,不过青年这些天早习惯了陪在自家师傅身边,凡事亲力亲为,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于是也不打算回自己房间,直接在萧潇床边的一张矮塌上铺了被褥,平常就在这儿睡了。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山上住了三天。白日里阮暮灯就服侍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闲暇时帮着黄伯两夫妇打理道观后头的菜地和鸡舍,晚上就搬了书房里一摞摞的古籍来,就着有些昏暗的油灯翻查招魂引魄的线索。还在医院的时候,虽然林医生没能成功寻回萧潇丢失的那一魄,但有一次施法之时,她看着米盆里直立不倒的筷子,略带惊讶的“咦”了一声。当时她用的是民间十分常见的“问米术”,许多自称神婆、灵公的民间通灵者,也时常会用这个方法替人问事寻物、指点迷津。“问米”的施术手法也很简单——在一碗米上插一根筷子,念咒请来某位祖先或者一方土地,然后问祂你想知道的事情,通过观察筷子直立、倾倒或者在米上画出的痕迹得到想要的答案。林医生的“问米”,问的是“萧潇丢失的那一魄伏矢是否还在世间”。原本她是抱着若是得了否定的答案,就不必再费心费力继续折腾了想法,才会有此一问的,没想到筷子竟然稳稳地立在了米上——这意味着,虽然她怎么招都招不来,但萧潇丢的一魄,却依然存在得好好的。事后林医生当然实事求是的把这个答案告诉了阮暮灯。青年听完以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暗暗抱着哪怕翻遍天下典籍,也绝对不会放弃的念头,选择了带着萧潇回到师门所在的知了观中。这日傍晚,阮暮灯扶着萧潇靠着软枕在床头坐好,自己则侧身坐在床沿上,端着只白瓷碗,给这睡不醒的人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用rou汤炊熟的鱼茸杂草粥。虽然因为魂魄不全不能苏醒,不过基本的求生本能还是有的,萧潇吃喝的时候都挺乖的,东西喂进嘴里就老老实实咽下去,给什么就吃什么。不过大约是吃了两个月的汤水稀粥的缘故,阮暮灯总觉得,萧潇看起来似乎比他在墓中找到他的rou身时瘦了一整圈,手腕握在掌心,都觉得伶仃得可怕。不过阮暮灯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变着法子熬煮些有营养又好吞咽的食物,每天四顿的喂,尽量让他多吃一点儿。正喂着饭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叩门声,然后门板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颗小脑袋伸了进来。门外探头探脑的正是刺猬精小拾壹。他还留着那短的只剩一头青色毛茬的发型,圆脸圆鼻圆嘴唇,整张脸就像个桃粉色的包子。“怎么了?”阮暮灯放下手中只剩了个底的粥碗,一边给歪在床头的萧潇擦了擦嘴,一边柔声问门外的小刺猬。大约是因为上次捉弄他留下的龃龉还没消除,拾壹这些天一直都故意躲着阮暮灯走,几乎从来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会自己跑来敲门,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小拾壹并不回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杵在门外扭捏了好一阵,才忽然快步冲进房中,将单手抱在怀里的什么东西往床边的矮几上一搁,又扭头往外跑去。“这个给你,试、试试有没有用!”娃娃脸的刺猬精扒着门板冲阮暮灯凶巴巴地喊了一句,接着便风一般逃跑了。他留在茶几上的,是一只白底蓝花的瓷枕。阮暮灯借着摇曳的烛火,默默地盯着那瓷枕看,一时间搞不清小拾壹给他这东西的意思。质地细腻的纯白瓷胎捏成马鞍形,上面用青花色勾勒出青山绿水与飞鸟孤舟,笔法舒展,意境高远,虽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但自有一番天高海阔、我自纵横的写意气魄。这正是他先前睡过的那只能引人入梦的游仙枕。阮暮灯蹙起眉,思考了好一阵子,突然一拍大腿,像踩了电门似的一跃而起,两步奔到墙角堆起的书摞旁,埋首其中翻找起来……第103章、十一、心宅04是夜,阮暮灯做好准备之后,就再次枕上了那个白瓷青花的游仙枕。他明明觉得自己不过才刚合眼的功夫,似乎还未